1、面孔统治术统治者都喜欢将自己的脸充塞于领土各地,一张脸就是一种典型的权力象征。如果外星人初访地球,也许他们对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认识是先从钱开始的。这位女王恐怕是出现在货币上次数最多的君主,多到几乎可以通过用钱来了解她的一生。在伊丽莎白二世还未登基之前,一张她8岁时的肖像,就已经印在加拿大20元纸币上了。1952年,她的父王乔治六世驾崩,26岁的她登基成为大英帝国的女王。从此,她的面孔在这星球上无处不在。面孔被赋予了一种神力货币上的图腾体现的正是统治者所追求的:将自己的面孔与财富联系在一起,并使它无处不在,随处可见。统治者都喜欢将自己的脸充塞于领土各地,一张脸就是一种典型的权力象征。总统山和
2、复活节岛上的脸都被塑造得又高又大,气势恢弘。他们并不是要让人们认识此人是谁,而是要在人们心中加工重塑此人的形象。2009年9月,全世界的领导人都到联合国开会。趁这个机会,纽约客杂志的摄影师Platon在会议旁边设立了一个影棚,邀请一些国家的首脑在他的镜头下一展容颜。结果,出现在这个名为权力肖像的摄影集里的人物,面孔上都笼罩着迷人的、如同神一般的光芒。就像切格瓦拉的脸上有着战士般的精神,斯大林的脸像父亲一样坚毅,丘吉尔的眼神很睿智,甘地的脸似乎有着圣人般的光芒面孔被赋予了一种神力,它似乎脱离了身体,又被设置了距离感,它与众人维持着某种凝视关系。众目睽睽之下,权力的肖像提供的是一个面孔表演场。中国
3、唐代的宫廷画师阎立本为历史上的13位帝王画像,从汉朝的昭帝到隋朝的炀帝,他并没有看到这些人物,只是依靠前人的画像和史书的记载来完成的。他一丝不苟地描绘出这些皇帝的每一根眉毛,并按照佛教的方式精心安排他们的面孔和表情。至少在这些统治者的脸上,历史就如同一个剧目,是可以想象的。面孔更是一种统治技术“我们都在表演。”理查德阿维顿说。2004年,这位著名的摄影师拍摄到了一张“感知国家”的面孔:奥巴马。当时的卫报说,在这位年轻的民主党参议员的脸上,有一种“公民的责任和美国人的热情”。人们往往相信摄影机不会撒谎,镜头前揭示的是真相,但阿维顿不这么看:“所有照片都精确,但没有一张是真相。”面孔是我们的尊严所
4、在,甚至某一部分社会群体的信仰理念也维系其上。因此毁掉一个人的容颜,就相当于毁掉了他/她所承载的精神与信仰。就像乌克兰总统尤先科所遭受的那样。在2004年总统竞选期间,尤先科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面孔就变得坑坑洼洼,疤痕累累。医生确诊他因二恶英而食物中毒,从而面孔变得惨不忍睹。随后乌克兰人开始抗议,人们不能容忍当局对一张面孔的恶性攻击,纷纷举着代表尤先科的橙色旗帜走上街头。这就是著名的“橙色革命”。在这里,变脸等同于变革。每个国家都需要用一张脸来作为代表,面孔就是一种图腾,更是一种统治技术。然而,有时候这种“面孔统治术”也会带来一种麻烦。1791年,法国国王路易十六化装成男仆逃往北方,在瓦赫纳
5、镇被一群农民抓获,一名驿站站长从钱币上认出了他,并最终把他送上了断头台。唉,真丢脸!如今,“lose face”已经是英文的一个普通用法,这也许说明了“面子”全球化的深入程度。而面子问题在中国人的世界里是核心问题之一。这也似乎是整个东方文化的特色。就如林语堂在脸与法制一文中所言:“中国人的脸,不但可以洗,可以刮,并且可以丢,可以赏,可以争,可以留”但如今,无论东方西方,大家都是比较看重面子问题,这也是一种全球化。就像马克思所说的“人是一种社会关系的总和”,这些社会关系都被编码在一张张表情丰富的面孔之中,每一张面孔都表达着他/她所身处的社会网络。不过,并不是所有的面子问题都弄得是非不分,如果全世界都这样的话,那“拉链门”岂不是要让克林顿羞愧得要上吊了?也许政客的脸皮确实很厚,也许人家分得清孰是孰非,不会顾此失彼。面子,那只是一张表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