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村妇 只要看到酸枣树,看到满山的油菜花,或夏日疯长的黄瓜,就能看到村妇。村妇爱穿一件碎花上衣,挽起裤管,露出白里透红的小腿,从村里走向村口,又走向山坡和田野。日复一日,做着乡间屡见不鲜的事。 村妇总爱说乡里乡亲的话,“大伯吃饭了没?”、“麦子浇水了没?”、“杂草乱丛铲了吗?”、“苞谷齐腿高啦”。不刻意,不修饰,没有矫情和张扬。 天空碧蓝如洗,草滩油绿可人,村妇不知欣赏,更不曾想做一身牡丹的旗袍,顶多出门干净一下眉眼,只顾没白没黑地忙。 村妇就是村妇,以村为家,影子整日飘忽在村子里。总喜欢和脚踏实地的牛对话,和温顺的羊聊天,和吵吵闹闹的鸡鸭鹅有拉不完的家常。村妇似乎与巧舌斑羽的鸟没感情,与摇曳身
2、姿的墙头草各不相干。村妇不南北远行,总在或弯弯西来,或弯弯北去的羊肠村路上往复。脚步匆忙明快,心思藏在了村子和田野里。 村妇不在跑步机上作秀,不在公园里看天,不在花园里赏春,也不渴求云雀的欢歌,红蜻蜓的火艳。因为有溪流可以侧听,绿苗可以醒目,原野可以奔跑;有饱满的麦穗送来喜悦,漫坡的野茴香送来清香。村妇是一只只清雅的蝴蝶,在清新的自然里不停地飞舞;是一个个结子的葵朵,在乡村的阳光里质朴地点头。 村妇不行千里,知道的却多。牛筋草、马尾草、驴蹄草、羊胡子草、鸡石草、金鱼草,都耳熟能详。紫云英、抓耳根、马兰头、金莲花、云龙菜、观音菜,皆了如指掌。每一茎绿草,每一畦青苗,熟知其趣,概知其妙。村妇不见得识字多,却是一本乡间小词典。 村妇不一定懂得唐诗宋词,不去过问杜牧和李清照,却也能种出诗词的花朵来。油菜花、豌豆花、山菊花,都是村妇酝酿的诗和词,鲜亮亮,光灿灿。 村妇没有万般柔情,更不会冰上芭蕾。她是乡村或淡或纯的花朵,馨香散发在质朴和勤恳里。 (原载大众日报) 龚柳辉荐 推荐者说 现在还有真正意义上的村妇吗?村妇在作者眼中就是大自然的形象大使。在工业化、城镇化社会发展中,在现代化的进程中,人们享受现代文明又担心“村妇”及乡村文化的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