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4始得西山宴游记贬谪的心(柳宗元、苏轼) 同步素材(苏教版必修1)读柳宗元的愚溪诗序,看到他仿佛很痛快地把那个带着极端情绪的“愚”字强加在那灵山秀水嘉木异石上,看到他很惬意地把个“愚”字在整篇文章里涂来涂去,不禁觉得对柳宗元起了同情之心。柳宗元年少得志,二十岁中了进士,并且受到当时王叔文革新集团的重用,本来在仕途上大有作为,未想因宪宗即位,马上即遭贬谪,囚居荒蛮的永州十年之久,然而,柳宗元在那样的山水中,并没有平静下来,一直沉浸在深深的责己和愤时的情绪当中,说什么“今予遭有道而违于理,悖于事,故凡为愚者,莫我若也。”又说什么“以愚辞歌愚溪,则茫然而不违,昏然而同归。”骂就骂吧,怒就怒吧
2、,痛就痛吧,还得遮遮掩掩。一个愚字,真可谓道尽柳氏心中无限凄凉情状! 苏东坡在被贬谪到黄州的时候,我想,那凄惨的情形大概跟柳宗元差不多吧,甚至更为艰难,因为苏东坡是没有俸禄的,经济的拮据造成的灾难恐怕要比柳宗元要大。但从黄州时期的诗文来看,我们很难见到诗人在他的文章当中有什么激愤的情绪。即使自己曾经如柳宗元一样,造了房子,有了几亩地,有了一点家产,但也并未如柳氏一样用那么激烈的命名来发抒心中的不满。苏东坡自己动手建了一座农舍,叫作“雪堂”,以雪命名,取静适之意。农舍后面有个亭,叫“远景亭”,东面山坡有几亩天地,因而就把自己叫作“东坡居士”,此二名,都是以地理方位来命,而后一名号从此在中国文学史
3、上熠熠生光。在贬到更为遥远的惠州的时候,他同样的要建房子,在他的文章里,他把这座房子叫作“白鹤居”,白鹤居里的一间房叫作“思无邪斋”。另一间房子叫作“德有邻堂”。这些都是如此平凡普通的命名,虽然有着道家或者儒家的影子,但决没有个人性的那凄苦和局促的情状,我们读到的是苏东坡是一个熔化了沉重与洒脱,风雅与俗常,率直与老到的非凡人格具备者,一个有着旷达胸怀的凡人,一个执着真实人世的智者。他总是以积极的态度追求着他的最高境界:“任性逍遥,随缘放旷,但尽凡心,无别胜解。以我观之,凡心尽处,胜解卓然”读苏东坡黄州时期的几篇文章,无不让人感觉到其中蕴涵着的一种巨大的主体精神力量,而这也是苏东坡所最看重的生命
4、独立的问题。但这种主题精神不是我们平时所说的儒家的入世心,而是更多地具备自然生命的独立意志,有这样意志的人,就不会为功业的目标所累,但也不排斥功业结果,正是在这样的生命理念支持下,苏东坡一生都保持着从容坦然的心态,保持着积极奋进的行为。无时无刻不在体现着一种生命的纯真与自然。他总是以自我与万物同一于自然,又保持着精神上的主动,这样就能用超然的眼光来看待万物,却又保持着生活的热情。有句话说得最为生动而深刻,让人心襟动摇:“江水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所以,在整个贬谪的人生旅途中,他都能超然于艰难困苦之上,精神的伟岸卓然屹立。 而在永州时期的柳宗元虽然也有山水为伴,但是他并不能充分地享受自然
5、风景的美妙。“永州八记”的文字虽然美妙如斯,似乎也意味着他也有过借自然山水的澄净来抚慰精神创伤的意图,但是每每都走向了意图的反面。在自然山水中,他奋力攀登,他以西山自拟的傲然,无一不是将自然山水人格化了,结果,在第一篇中稍微出现过的“心凝神释”的感觉,在其后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的一石一木都成为他观照体味现实景况的参照,强化着他内心的那种凄寂孤傲的自我意识,哪里还能“超鸿蒙,混希夷”!他不像苏东坡那样,把山水当作欣赏的对象,当作美,而是当作了一种象征,寄托了自己内心无限的愤懑。在小石城山记中描写了山上的“嘉树美箭”之后,叹道:“吾怪其不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固劳而无用,
6、神者傥不宜与是。”此中心事,不亦明乎!其始得西山宴游记中写山:“穷山之高而止,攀缘而登,箕踞而遨则凡数州之土壤,借在韧席之下,其高下之势,岈然洼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攒蹙累积,莫得遁隐。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然后知是山之特立,不与培嵝为类。”柳宗元还爱修整周围的山水,如愚溪诗序中体现的那样,但每次的修整,都是“去恶木,烈火焚之”然后“嘉木立,美竹露,奇石显”,突出环境清冷的情状,意在表达内心世界那种孤寂与高傲,则是无疑的。引用古人的评价就是“柳子厚高秋独眺,霁晚孤吹”。人在景外,心由景传矣。柳宗元的诗,大多都流露出迁谪之意,凄苦非常,读来让人伤感。 柳宗元和苏轼都种过橘树,但柳宗元却因
7、此而想起“后皇嘉树”,并且从中寄托着无限的期望,有一种欲北归而不得的伤痛。苏东坡只怕和普通的老农一样,一心盼望的是橘树茁壮的生长,丰厚的收成吧。 _ 估计老柳之所以这样,多半是被他们家那头河东狮给喉迂了,没事也只能呆在家里,一脸的苦瓜相,动不动就海天愁思正茫茫。 而大苏的老婆因为和佛印有勾搭,所以就有些迁就于他,他自己也经常干些敲门试问野人家的好事,大家扯平了,当然是老夫聊发少年狂了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度一个准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致东坡 子瞻!过去,在我的心目中,你是诗词文赋,是翰墨丹青;是能烹制出一碗香喷喷的东坡肉,“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的谈笑风生的居士;是泛舟于赤壁,享
8、受清风明月,戴峨冠,着宽袍,飘然若仙的神人呀 如今,我更近地读你,才读出“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的洒脱背后,是“诗人例穷苦,天意遣奔逃”;“天涯何处无芳草”的旷达豪放之中,又蕴涵了“九死南荒”的心酸人的多少眼泪! 你“亦奋厉有当世之志”,渴望“补天”,你发出的“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的呼唤似乎还回响在密州的上空。徐州抗洪,浚治西湖你的“补天”之才谁又能否认?可你的耿直,你“一肚皮的不合适宜”,令你失去了太多太多世俗的荣耀与幸福。“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非诗能穷人,穷者诗乃工。”我们是该憎恶你的政敌呢,还是该感谢他们无意造就了一代文豪?! 你也有幽怨。你的抱负,你的野性,你的
9、才华,使你成了缥缈的孤鸿“高处不胜寒”哪。读你的空漠,更读你空漠里挥不去的孤高。“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人要怎样修炼,才能达到你这样的境界呀,子瞻! 你说“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不是的。不是的!九百多年前,你就已在常州瞌然而逝,可你的诗非梦,词非梦,你的一切一切都不会“如春梦了无痕”的。它们是那么深那么亲切的植入了多少人的心田啊。虽然有朝云用她的红巾翠袖为你拭英雄泪,可是,当我枕着你的诗词入睡,仍“梦随风万里”,梦接近千年与你“携手折残红”的,还会是当年那个女子吗? 子瞻,其实你又何须女子的安慰。在赤壁赋里,我已看到了你从对功业、文名与生命短暂的迷惘里走出的身影“自其不变者而
10、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面对长江万顷,清风明月,你胸中已是一片空阔了悟。你也让无数后人了悟:要享受生命,使生命与整个自然,整个宇宙结为一体,从而得到“无尽” 子瞻,你的生命个体渺小有如沧海一粟,却让我最深切的读懂了泰戈尔的一句诗:“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你飘泊的一生,不就如同你的诗吗?“其实不是平淡,绚烂之极也。”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_ 提到苏轼,似乎又有说不完的话。记得今年福建省高考的一篇满分作文执子与通子提到了苏、辛。他将辛弃疾归为执子,即执着的一类,而将苏轼归为通子,即通达的一类。对前者我没有意见,可觉得后者似乎值得商榷。苏轼是很旷达的,看那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就
11、知道了。可他的旷达,却是执着者的旷达。如果不是因为执着,他不会有“一肚皮的不合时宜”;如果不是因为执着,他不会被贬到岭南甚至当时的蛮荒之地海南岛;如果不是因为执着,他的知心爱人朝云不会在唱到那句“天涯何处无芳草”时每每泣不成声苏轼的通达,正是因为他的执着而更令人肃然起敬! 我敬佩苏轼的执着,欣赏苏轼的旷达,可我更追慕苏轼那颗出于天性的博爱之心。他的弟弟子由“尝戒子瞻择交”,苏轼却说:“吾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苏轼的可爱就在这里!因此,他虽然屡次受挫,可他的身边从来没有缺少过亲情友情。即使到了海南,他也有忠心耿耿的朋友,热心肠的邻人。曹操父子都算是风流人物吧,可谁会觉得他们可爱可亲可近呢? 陈廷焯白雨斋诗话曾言:“东坡之词,纯以情胜。情之至者词亦至,只是情得其正,不似耆卿之喁喁私情耳。”我想,无论是博爱的东坡,还是孤高的稼轩,感动我们的,归根结底,都是“情得其正”四个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