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偶遇从T市开往W镇的路上,左边是大片的鸭舍,里面养着闻名天下的湖鸭,右边则是一丛一丛的橘林,远远望见还未成熟的青橘子们迎风点头,像是少女在眨眼。到达以后,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一条沉默的河从镇子穿过,房屋就建在河的两侧。形制不同的小桥参差跨在河上,错落构成了小镇的格局。夜晚宿在一家临河的宾馆,叫做翰林,住在这里,屠夫也沾染了文气,文雅了起来。夜深了,推开窗,那河仿佛静止不动,看久了又觉得奔腾不息。到楼下,沿河而行,经过一个小酒馆,竟未打烊。两三老者默然而对,酌酒消长夜。我走到小酒馆的角落里,要了一壶三白酒,坐在面对河边的座位。三白酒入口甘甜,回味又香烈。刚饮两三杯便下起雨来,雨打船篷,又打青
2、石,一时砰然作响,一时沓沓声起。好雨佐酒,大醉而回。到翰林处,又幽幽听了半夜雨,拂晓方眠。在一个宛如梦境的地方,却一夜无梦,不知道是那甜丝丝的三白酒起了作用,还是在此地心灵暂得安静。日午,起床推开木窗,便看见船行曲水,篷桥相映,社戏声声从几艘乌篷船的深处传来。远处几束长烟,提醒我午饭时间到了。在街边的处小摊,一份腌笃鲜,一碟辣椒酱,一碗素面,我吃得很慢,似乎被镇里的人带入一个凝滞的世界。这里的巷子幽深曲折,两侧是很高的砖墙,地上是不平整的青石。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这青石上,想要走到巷子的尽头去看看。可是,每当觉得快要没路的时候,便有三两条岔道横在眼前。不知何处来,也不问何处去,只知身在此巷中。这是一个离世的镇子。当我离开时,它还是来时的样子,仿佛在那里千年不变。小镇如大国,界限分明,划地森严。栏外是土,栏内是净,跨出这一步,便又投身到喧嚣中去。我回头望了一眼,义无反顾地从梦境中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