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的三伯父李达我常常回忆同三伯父相聚的日子,也不时回味着他对我的人生教导。 李达是党的“一大”代表,是哲学家、教育家,武汉大学校长,也是我的三伯父。 我八岁时就失去父亲,三伯父在物质生活上给我以父亲般的关爱照顾。1962年国家三年困难时期,我带头将自己的助学金从甲等减为丙等。三伯父知道后,一方面赞许我的积极性,一方面汇钱资助我。 1961年我回湖南零陵度寒假,在家十几天时间,亲眼目睹农村中出现了“共产风”和“浮夸风”,还有一些农村干部作风腐败,这使我的心情难以平静。 我提前返校,中途在武昌下车,直奔三伯父珞珈山的寓所,向他汇报我所知道的情况,三伯父听后十分气愤。第二天,在我老家当干部的两位本家
2、堂兄突然出现在三伯父的寓所,他严肃地对他们说:“你们简直蠢得和猪一样,吃不饱是事实嘛,浮肿也是事实嘛,当干部的要为群众办好事,不要办坏事。”他还讲了1958年“大跃进”以来,出现的各种“左”倾错误造成的不良影响,要求他们回去好好组织乡亲们发展农业生产。为此,三伯父还特地花钱,从华中农学院购买了双季稻、棉花、西瓜等良种,给他们带回去试种。两位堂兄从湖南零陵来武汉的来回路费,也是三伯父出的。 1964年8月,正在颐和园休养的三伯父约我去京相见。这次,三伯父特别教导我说:“你学的核物理电子学是高端科学,你要努力为党和人民工作。”他还谈到:“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写字手发颤,已是风烛残年了。毛主席交给我的编书任务,已经好几年了,到现在还没完成” 1965年12月5日,我收到伯父最后一封信,他说:“组织上因我年老多病,主张摆脱武大校长之职,专任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委。因此,全家已迁来北京。”然而,因惦记在庐山休养时毛泽东亲自交给的编书任务,他于1966年2月又回武大暂住,指导助手编书。这次回去是一大灾难,三伯父终在随即而来的“文革”中含冤去世。 三伯父同毛泽东有四十余年的友情。在惨遭迫害时,他还对三伯母石曼华说:“等我病好了,我要到北京去见毛主席,向毛主席告状!”他根本不明白这场“文革”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位党的创始人和早期的领导者之一,像红烛一样燃尽了自己。 (文汇报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