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芦苇花的精魂扶云芦苇花随风飘逸,那一片片的风景,摇曳在家乡的冬春季节。我站在芦苇荡旁边,眼看、心感,总觉得芦苇花有一种说不清的精魂在那里飘拂。真的,很少有植物的花带给人这种感觉,即便是飒飒秋菊也要输给芦苇花。秋菊还是带有些艳的颜色,芦苇花的朴素与柔细像极了母亲,历经沧桑,还是那般亲切,她浑浊的老眼透溢出慈祥的光芒。芦苇花内里,最深邃的那份情感,魂系着芦苇荡的仁心雄魄。细想下去,天地造芦苇,这苇却不尽是干瘪,虽然它腹中空洞,却诠释了“空也是富有”的极妙哲理。这也许有些难懂,“空”与“有”本是相反的两极,怎么能搞在一起?但及待芦苇抽出了芦苇之花,我才真正懂得芦苇的气质心那般空,爱是这般厚。芦苇的心
2、间呀,盛着一片天,它怕这个天太空寂,慢慢捧出充满质感的芦苇花。这花似人生的彻悟,在黄叶与绿叶中间绽放一种白发苍苍的弧度美。我心中不由一惊,没有什么比这样的画面更让人感受到冬野之真味了有什么植物能把毛茸茸的花,撑过一个又一个清冷的黄昏,与寒冬深情地去握手,你来说一说?请不要讲,潇潇冷雨打沧桑,呼呼寒风吹断肠。整个芦苇荡,已然跨越清冷,不知是芦苇花温暖了残阳,还是落日渲染了荻花美。我想起一个女性朋友,在遭遇身体误诊、丈夫背叛、失去女儿的苦难后,她的心没有灰暗甚至死去,却用自己的爱去温暖一个又一个孤儿。她说,在爱中学会爱,自己很像一捧芦苇花。我听后,在泪眼模糊中,突然感到了芦苇花人性的甜美。这让我想
3、起患渐冻症的武汉金银潭医院院长张定宇,他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第一线坚守,也是医护人员的妻子感染了疫情被隔离治疗,他说:“我怕得哭了。”当时,分身乏术的张定宇不能陪在妻子身旁,有时一连三四天都看不上妻子一眼。谈到自己的渐冻症,张定宇却没有半点害怕。但他说,在开车去看妻子的路上,自己害怕得哭了,心里怕失去她。所幸,妻子感染后已经康复。就像初春依然挺立的芦苇花一样,张定宇的双腿已开始萎縮,全身会慢慢失去知觉。他对时间特别敏感,因自己的身体会渐渐被这种罕见的病魔“冻”住。他曾说,自己跑得更快,才能跑赢时间,一定把重要的事情做完;必须跑得更快,才能从病毒手里抢回更多病人。初春依然挺立的芦苇花,像张定宇一样
4、,如同一面面旗帜,站在芦苇荡的那头遥遥照耀而来,拉出一片片暖意,一点点在我的心扉展开,似有一个声音在呢喃和叙说,一点一点地将生命的抗争用毛笔在天地间一笔一画地写着、写着,像慢镜头一样。每年三月烧芦苇做草木灰,触目即是的芦苇花颜将不复存在,过去的艰涩和荣光只有芦苇根知道。有人说,秋天芦苇花开了,就意味着生命光华铺射,那便是高峰闪现。内心质朴的人们,一直把芦苇花装在心头,阳光不断透过指缝进入瞳孔,似乎新苇在眼前努力地生长。巴斯克尔说:“人不过是一根苇草,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在澳大利亚昆士兰大海边,有一溜溜、一片片、一簇簇的芦苇丛,纤细圆滑的苇秆把灰白的芦苇花撒向空中,任凭海风带到遥远的他乡,李存修君称之为“海上芦苇花”。他是一位见芦苇丛喜爱、遇芦苇花放情的人,当芦苇花絮摇得满天飞舞,李存修的一颗心也跟着飞上了云天。他对芦苇花的兴趣、神秘和晚间的那些梦,几乎和张定宇与时间赛跑的心愿一样,都活在茫茫苇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