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易中天:“我本来就是流寇一个”2011年5月22日,十六卷本易中天文集在北京隆重首发。首发大事办完,易中天抽出时间来到广州,关起门来,就他的“历史问题”,向记者一五一十地做了三天的“口头交代”。干过大多数农活“我本来就是流寇一个。我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弄得身份不明,面目不清,让贴惯了标签的人完全无从下手。”接受采访时,易中天开口便这样说。四次转型。第一站,是新疆。易中天1965年高中毕业被分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八师的“共青团农场”,那一年他18岁。在兵团农场,易中天干过大多数农活。其中最累的是“和泥巴”。干活的人得站在土坑里,用铁锹像揉面一样和泥,再一锹一锹扔到地面。“一天下来,感觉肠子都要断了
2、。”同学脸都吓白了易中天是1978年恢复研究生招生考试那年,以同等学力考进武汉大学,读中国古典文学研究生的。这是他转型的第二站。易中天觉得武大那时的学风非常好。毕业论文答辩会时,从哲学系请来的答辩委员刘纲纪,与导师吴林伯的某些观点不同。易中天就跟刘纲纪当面争起来,针锋相对,“旁边的同学脸都吓白了”。没想到,最后刘纲纪给他的成绩是“优”。毕业时,易中天按规定必须回新疆。导师胡国瑞认为他是难得的人才,主张留校。那时,刘道玉是全国最年轻的大学校长。他通过教育部长蒋南翔,找到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王恩茂,把易中天留在了武大。易中天的课叫“文艺审美心理学”,也不“循序渐进”,一上来就是弗洛伊德、格
3、式塔,口碑传开,郑州、长沙等高校的教师也赶来听,窗户上、走廊里挤满了人。“土匪”变“流寇”1988年刘道玉被免职后,继任的校长搞两个“凡是”:“凡是刘道玉拥护的我反对,凡是刘道玉反对的我拥护。”武大风气的转变让易中天感到压抑。有人推荐他去厦门大学,他没有片刻犹豫就举家迁往厦门特区,时在1992年。这是他转型的第三站。在厦大,易中天认识了学者林兴宅。林兴宅和易中天散步时说,现在做事情有两个选择:要么做学术研究;要么去为当前的社会生活服务,中间的道路是不可取的。易中天想了想,选了后一条。结果,虽然是“土匪”(没上过大学直接读研),却成了“流寇”。他读研,学的是魏晋南北朝隋唐文学。要讲清楚中国美学,
4、就得弄清楚中国文化,于是又有了闲话中国人。闲话中国人是他的转型之书,以饮食、服饰、人情、家庭等章节,触及国人的文化心理结构。“易氏语录”网上传播转型是成功的,但开始并不容易,难就难在话语习惯。易中天发现,屁股决定脑袋,脑袋决定嘴巴,屁股一定要坐到人民大众中去。一通百通,方言、俚语、段子、顺口溜,易中天张口就来。凤凰卫视纵横中国栏目总策划王鲁湘和策划助理陈勤发现了他,请他到成都拍四川篇。在演播厅,王鲁湘问,李白有蜀道难,郭老有蜀道奇,你能不能也弄个“蜀道啥”?易中天脱口而出:蜀道通,蜀道畅,蜀道通了四川随你逛。四川火锅麻辣烫,四川姑娘都很开放。全场笑翻。做纵横中国湖北篇武汉那一集时,嘉宾讨论武汉
5、人的精神。易中天马上用武汉话说,就是“唰喇”,意思是“快”。比如吃热干面,就得快。但更多的时候,不是指物理速度,而是心理速度,也就是“爽”。他进而解释:唰喇,也许是“爽朗”的音变。但依照武汉人“该出手时就出手”的性格,也可能是拔刀子的声音“唰喇”。两件事,几句话,武汉人的性格就说清楚了。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总策划解如光,碰巧看到了这一集。他立即认定: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解如光没看走眼。易中天一上百家讲坛,诸如“韩信是个待业青年”之类的“易氏语录”,迅速在网上传播。百家讲坛,人气大旺。路见不平插句嘴2006年前后,易中天完成了他人生的第四次转型,从“另类学人”变成了所谓“公众人物”。只不过,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前三次是“自找的”,这一次是“被转型”。“被转型的感觉怪怪的。”易中天告诉记者,有些事,他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但有些事,你不能不管。”易中天确实管了不少“闲事”:三鹿奶粉、药家鑫案、脊梁奖、温州动车事故等等。有人因此把他归为“公共知识分子”,也有人觉得不像。“不是不像,压根就不是。”易中天说,“我就是个出来打酱油的,路见不平插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