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多少年了,我们依旧怀念它(组诗)寒寒山 中此刻。林深不知处更具葳蕤的异地。我无法辨认这满山,草木纷动蝉鸣汹涌。它们愈闪耀我就愈幽暗。时逢大暑万物深陷热烈。是谁引我奔逸而向,更为激荡的山水?伫立在你的未来山居前心头涌起,诸多关于植物性的想法:孤兀,摇曳,缄默,自由庭前淙淙溪流又惶惑着谁生命中的盛夏?恰是,总有阴影赋予它轮廓。午间餐桌上,当我们把苦瓜杂粮喂进,日趋消弭的中年身体而疏忽了窗外苦竹林下,蛰伏太久的金蝉花,正傲恃着发出嶙峋异响“那正是我们相对的爱,消失在我们的喉咙下面”山中。那些骤暗骤明的事物迂回的虚无,瘦削而新鲜孤夜或长啸雨停了。其实雨从下午就已停止了。十二楼的晚风吹过来如此熟悉或荒凉
2、。窗外的车声,市井声,落叶沙沙声,载有流行乐的摩托声声声入耳。我疲倦于午夜时分的清醒和沉默我不知我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长啸那些年我写过的深喉此刻为什么要从我的体内如此艰难地发出一阵阵怪异的声音。嗯,近日一直在下雨而离奇的事件太多掌控者的手中,总紧攥着隐逝的星星(是的,今夜天穹也抛下了它们)徒留真理在孤夜的人行道不寒而栗。那些亡者,毕竟带走了雄辩着的人们,无法满足的热望。九月练习曲九月的第二个清晨,街头开始笼罩起理想主义的薄雾。她在开往妇幼保健院的第十八路公交上,带着破晓的颤栗,练习沉思。盛夏已尽,太阳并未在几场微雨后躬身告辞。她不得不重视,摇撼在车厢两端,那些满脸秋色的人们。身旁的年轻孕妇,那耽
3、溺的眼神有一种不动声色的良愿。而窗外不时闪过行道两旁茂密的香樟,那小小新叶的绿色光芒,多么鲜亮它足以使人世丰盈与慰藉这正与她胸中不断暗涌的迷狂遥相呼应。是啊,她近日所见的事物总是如此,缠绵而坚定。这暮色令我忧伤农历五月十三日当傍晚的母亲转身从厨房端出一满盆长寿面的时候,一群白鹭正好盘旋着低徊于老屋门前的那片葱郁绿野。空旷、开阔的老屋庭院已戒酒数周的父亲光着膀子坐在餐桌前,就着自榨的新鲜橙汁兴味盎然。我们一起谈论回村的江畔,那一排排开得富于秩序的合欢树、夹竹桃和木槿花,以及屋前屋后,今春加种的黄秋葵、西红柿、圆南瓜、夜开花和丝瓜茄子如今的它们,正长势喜人。我们还一起聊及,去夏稍迟曾陪病愈的母亲散
4、步江畔,一路惊蝉响彻云霄。暮色迅速包围了我们顺便也裹挟了父亲那两个互不对称的肩胛骨,它们因前年的一场车祸正倾斜成自己的荒野。而我,则一次次被忧伤的晚风团团围住,一再原谅父亲体内新生的肿瘤,那无以遮蔽的语言深渊。夜行火车十四行夜行火车上,必定有人令我迷恋和感伤。那是遥远的现实主义澄澈的欲念、途穷的天真生活里的戏剧性,以及幽暗多于赞美一个有限的终点。端坐窗前,黑已至深。想象那北中國的盛大气象深霾、大风、滚烫的危机沉醉的冷。而此刻,火车始终疾驰在低调的铁轨上,向着未知的漫长的黑暗。我们的秘密全隐遁于汽笛呜呜的寂静里云的训诫陡然看起来,这多像一条奋不顾身的鱼,奋不顾身地迁就着天机与幻灭。夕光中它与周围崩裂四散的流云不同它是异类,精通穹苍的深浅。它整团庄严的灰,正急遽投向此刻跌坐窗前的女人体内她在新的虚度中奋力划桨。谁用自己的荒野令自己恐惧?她谨记着谨记着遂将自己消解成了,潮汐和风。缺席者夜的电流,布满密码。黑暗里,某些面孔正附身我们:局促,幽微,感伤而你突然停顿,陌异方言遥远国度,疾病与宗教,安全及教育嗟叹中,策马而逝我可能忘了提及,我的城市浒山江畔,那些正四季轮替中的物事诸如高大落叶乔木:法国梧桐,鹅掌楸,梭椤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