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莫言在军艺徐怀中在大陆文坛德高望重，1960年代曾著有无情的情人这样轰动效应的作品，受人尊敬。1984年，他在解放军艺术学院创办文学系，并出任主任，首届招收35名学员，都是军官，低的排职，高的副师职。女同学中有未婚的，男同学都成家了。后来，他们中许多人都成了文坛的佼佼者，如莫言、李存葆、王海翎、宋学武、朱向前等。徐怀中慧眼识珠评莫言（朱向前）话说1984年秋，刚开学两天。我在福州军区也算小有名气，所以很荣幸被推荐来考，结果是矮子里面拔将军。那时我刚电大毕业，来前还有点犹豫，不知文学系为何物。来了一看，好多同学都是获得过全国大奖的，所以非常兴奋，但同时变得有点自卑，一时情绪低落。去饭堂的路上，我
2、是谁也不认识。但很快就发现一个人，也是孑然一身。我一看这人不太熟，颜值也不是特别高。我主动上前搭讪，我说贵同学叫什么名字，回答说叫管谟业，我心说这个比较陌生呵。我又问什么单位，答曰，总参。我说写过什么没有，说什么也没写过。我心想这就奇怪了，他马上补充说，总参没人，他是来顶替的。我即下意识地说，哎哟，不错不错。不错，这是客套话，其实泄露我内心的一种感受，总算找着一个比我更差的。那两天我跟莫言有一点同病相怜，但是，这种错觉很快就打破了。全系第一次开会，徐怀中先生介绍文学系为什么要创办，它的指导思想、战略意图等等，举了一个例子，说有一篇小说叫民间音乐写得如何如何好，还引用孙犁老先生的两个评价，说人物
3、写得空灵飘渺，这是一个评价；第二个评价是有点艺术至上的味道。我心说，厉害了，我的哥！因为当时主流价值取向或者评价标准完全不是这样。然后主任就说当年全国评奖是没有遇到这部小说，如果遇见的话，肯定要为它投一票。这句话一说，全场大惊。然后主任再说，这个小说的作者署名叫莫言，他的真名叫管谟业。这时同学们都对不上号，因为当时不是特别熟悉管谟业。但是我印象中，我觉得莫言挖个坑让我掉进去了，我还跟他同病相怜，其实他没病我有病。徐主任语出惊人，为莫言“冒叫”一声所谓“冒叫”，是湖南方言，带有贸然、冒失、冒险的意思像这样的经验，在徐主任的文学生涯中也是仅见。这就是最初的莫言亮相，在那一瞬，中国文学史上一对了不起
4、的伯乐与千里马诞生了。讨论会风波及余响（施放）和大学的“神童班”相比，我们这届文学系同学或可称为“神青班”。入学时，李存葆已经红透了。1984年国庆大阅兵那天，他坐在天安门观礼台上。在无数的彩车中只有一辆代表文学艺术界，车侧挂着大红横幅，上写李存葆的作品名高山下的花环。约次年1月，李存葆随中国作家代表团访美。此时，他的另一杰作山中，那十九座坟茔发表（后获1983-1984年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系里提前打招呼，将开作品讨论会，要求认真阅读，做好发言准备。会址安排在阶梯教室。两位同学先发言，肯定，赞美。莫言第三个发言。他说普通话了。我一惊。平时，他说话带点山东口音。我当时是成都军区司令部的干部干
5、事，管官的，职业要求守口如瓶，还胆怯，不准备发言。莫言一开始就表明，作品的优点，他就不讲了。他直奔作品的缺点。于我印象深的是两句：作者陷在感情的泥淖中不能自拔；作品的结构好像一节一节的香肠没有人再发言。莫言、崔京生、徐广泽和我同一宿舍。回舍内，都不说话。出去，走进隔壁一间。里面至少十多人，李存葆也在。谈话热烈。我坐在一张写字台边上。某同学说：“他们事先统一了意见。”我坐不住了。回本舍，四个人面面相觑，分别坐下看书。是年暑假结束，我才发现，全系唯莫言一人没有回家。食堂都关了，你吃什么？方便面，5角一包，买了几箱子。莫言本来有胃病，这就闹得胃出血。没多久，他在暑假中写的作品连续发出来：爆炸球状闪电王蒙的说法也传过来，好像说：“看了莫言的作品，我发觉自己老了。”莫言像闪电一样爆发了，那年，莫言28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