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吾命如此:稀缺的叙事姿态作家老村一直游移于中国当代主流文学之外,尽管他已写出一些足以让人眼睛一亮的文本,如长篇小说骚土2004年、怅2005年,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任何一次文学圈地运动都将他忽略在外,这是因为老村的西部乡土小说总是将小说视境和视角、结构写的超出那些“文学权利者”阅读惯性和惰性范围,这样倒使他没有同样身份“豢养”、“雇佣”型作家的顾虑,在文学创作上有足够的自由主义和叙事追求。他的焦虑身份和反叛姿态只有在一个拟开放和准多元社会才得以因“市场”的因素有发言和出版机会,回放二十年,他是没有存在的可能性的。因为在骚土和怅里,他将个体荒诞生命置于“文革”癫狂洪流的无奈和反抗叙写的如此“发
2、人深省”,使得两部小说忏悔和回望的叙事主题,“格格不入”地挑战着“七八十年代新时期文革平面揭橥、控诉小说模式”,开掘了“文革”这个中国人普遍经验的新视阈与新视界,在这方面,老村可谓具有独立思考和独特叙事姿态的当代独立人格作家,这在中国文学界是“稀缺的叙事姿态”。今日,老村与许多处于边沿但有追求的中国作家已成为一个现象,他的现象和文本有待开掘之处尚停留在起步阶段,相信一段时期以后,有良知的评论家当给予他?对于中国主流文学界的普遍冷落,老村也许已意识到这一点,最近他将他人生、文学的心路历程写成了一部自传体随笔吾命如此。全景式展露、剖析了他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纪初的传奇人生,家族的疼痛、饥饿的
3、滋味、山村的落后、精神的落寞、启蒙的忧患、逃离的长嗥、边陲的思索、爱情的突降、写作的愁绪、卖文的尴尬、冷落的伤怀,一幕幕生活即景幻灯片似逶迤在吾命如此里,留下一个乡村小知识分子成长的“缩图”,其境遇代表着一个不落“体制之彀”群落的集体命运,其挣扎和沉浮,思考与面向,都直指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独立人格写作,虽有身份的焦虑和文本的不被承认,但老村们成功的赢得了“新一代”读者的期许。吾命如此里叙写的作者老村一路走来的生活形态,当是中国“解放的一代”乡村知识分子普遍面对的运命,特别是关于饥饿、文革的记忆尤为凸显。往事被老村一点点恢复和还原,今日具有孤僻性格、边缘处境的作家是如何形成人格链条的,作者都借助记
4、忆旧事给出了答案。童年的主人公是一个奇貌不扬的人,他被母亲以外的村人所冷落、忽略,他自卑而沉默,山村以外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在贫瘠的西部黄土地上众多芸芸生命体里并不出众,完全不是一个日后以叙说时空形态为职业的天才雏形。关于童年的记忆,饥饿当然是核心,这是一代人的集体记忆,所有的往事经纬都在此生发,他幼小的肌体整日被饥饿所缠绕,饿急了的他吞大号的无孔铜钱以缓解饥饿,他最大的愿望也许竟是饱餐一顿而不是日后写作上的升腾。文革中青年主人公也参加了乡村权力的角逐,并一度被打为轻微“反革命”异己,同当时许多中国农民命运一样,他借助逃离乡村和革命旋涡的方式是参军入伍。然后作者的人生才有了与今日自由人格对接的初
5、步可能,这并非说是部队煅造了作者,而是作者自己通过阅读西方经典和体验边塞荒凉获得的。之后,作者几度迁徙,最后落在北京,作者也开始了长达十余年的“卖文为生”道路。老村的小说品质和风格无疑指向的是“西部书”,虽然西部可能并不欢迎这个经常发表悖论出格的“娘家人”,但他的小说无疑将是有意义的,它让我们不得不重新考量文革和特殊状态下有关知识分子操守、农民政治人的话题。老村自传体的吾命如此给出了部分信息,但更多的当在老村的骚土与怅里寻找,这是今日思考老村现象的核心。长篇小说怅吟咏的是一阙当代知识分子挽歌,是事关知识分子灵魂和良心、忏悔主题的小说,是审视、检讨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国知识分子“在场”与“缺席”问题的小说。提供一个特定时代背景下中国知识分子灵魂的忏悔样本,用无边惆怅的悲剧性行文终结了一段火热的所谓真相箴言,还原历史的真实面目,托出那个癫狂年代和传统中国最卑鄙的丑行与最纯真的爱情共时态并存现象。而骚土用西部方言、白话文说唱形式演绎了中国农村农民的“文革”史,其事相“缩图”和亦庄亦谐的野史稗言里隐喻着巨大的悲剧成分,传统乡村史沿革与现代革命史悖谬成为骚土最大的符号式所指。老村现象已经生成,老村自己以生命体验和直言道出了我们长久忽略的那个现象。吾命如此的悲观式预想当在不太长时间里会得到打破,老村现象在不久的将来是能成为我们思考的“众多中国文学现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