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把生活现象据为己有项见闻,男,村夫矣。滥竽充数而忝列省作协会员。半生飘蓬、尝尽艰辛,仍以深情爱着这个世界。出身寒门却喜附庸风雅,屡碰壁仍不思面壁悔过。好诗书、喜收藏、嗜对弈,孜孜不倦而实皮毛而已。半途习诗,一曝十寒,间有零星之作见诸于人民日报 诗刊 诗选刊诗潮等。杜勃罗留波夫说:“作家应有一种令人震惊的能力,他能够在任何一个特定的瞬间,摄住那正在飞逝过去的生活现象,把握它的全部的完整性和新鲜性,把它保持在自己面前,一直保持到它整个属于自己所有。”麦豆无疑做到了这点。“在乌鸫消失的地方/曾有一只乌鸫/在灌木丛低头觅食/它一边觅食/一边提防/午饭后散步的我们”。诗人于平常司空见惯的生活中,将一次午
2、饭后散步时于灌木丛见到的乌鸫“低头觅食,一边提防”的完整新鲜的画面感呈现出来。对于诗人而言,生活无处不充满诗意。诗人对生活的洞察与发现能力,决定了一个诗人写作水平的高低。“它在湖的另一边/侧脸对着我们/它的身边没有另一只/不知是无聊的好奇/还是可怕的善意/让我们突然停下脚步/我们突然闭口不语/这吸引了它/全部的注意力”。现代诗歌对叙事性的重新引入,虽然为新诗创作注入了新的活力,但也容易出现叙事性的无节制。从上述中可看出,麦豆笔下相当克制、冷静,文字简练、语言干净。这首诗从头至尾,未渲染丝毫个人的主观情感,诗人只靠细节的呈现来推进情节的转折。“它像雕塑一样望着我们、一生迅速抵达、那个永恒的瞬间、
3、可怕的寂静中/我们看着它/被一只黑猫拖进了灌木丛”。全诗至此,悲剧性的结尾烘托出深深的悲悯情怀,却又踏雪无痕、余音绕梁。这一刻,我忽然想到了很早以前读到过的台湾作家陈启佑的一篇经典小小说永远的蝴蝶,全文娓娓道来,自始至终没有表露一个爱与痛字,却把对文中女主人公樱子无限的爱与樱子车祸中丧生而深入骨髓的痛,渲染得淋漓尽致。悲悯情怀,是一个诗人的品格,也是诗人作品的底色。著名诗评家吴思敬老师说:“一个诗人,如果对弱小事物无动于衷,他还不配写诗。”但很多诗人在具备悲悯情怀后,又往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最后如贾平凹所言“最失败的表现,莫过于作者要站出来代替主人公说话”。雖说“悲愤出诗人”,但用力过度便如画蛇添足,会破坏诗歌的内敛和含蓄。这种分寸的拿捏,存乎一心,最是考验诗人的心智成熟与艺术的功底。麦豆的这首诗达到了很好的艺术效果,全诗于平静的细节呈现中,反衬出诗人巨大的悲悯情怀,却又不着痕迹,不可谓不独具匠心。诗人江河说:“诗歌的最高境界,是宁静自然。我若能在里边站一会儿,该有多好。”麦豆的这首一只乌鸫,窃以为便是达到了“宁静自然”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