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纽约,矛盾之城车耳纽约的公共交通和城市规划已经越发老旧,社会各阶层的不合理分布,也使这座城市显得令人不安。纽约的公共交通和城市规划已经越发老旧,社会各阶层的不合理分布,也使这座城市显得令人不安。其实我开始也不喜欢纽约,上个世纪 90 年代中期第一次去是旅游,几年后再去就是工作了。在巴黎这样的城市生活多年后再转去纽约,是带有点文化自信、甚至一点优越感的,或者从另个角度说是一种不知深浅的心态。不仅我,大部分法国人都是这种印象,他们在历史上一直是美国人效仿的对象,独立战争期间法国人甚至远渡重洋来帮美国人打仗,连纽约哈德逊河入海口的那座极具象征意义的自由女神像都是法国人送的。当然了,也是因为他们拥有巴
2、黎。破旧的城市刚到纽约工作时很担心那里的公路。我经常走的是西快线,就是沿着哈德逊河南北向的那条行车线。沿途风景还是很不错的,只是,经常从那里行车的我注意力每次都集中在路面上而顾不上观赏,因为到处都是坑坑洼洼,有的坑大过脸盆。在这条路上行车如同行船,总有忽悠忽悠的感觉。我回国多年后想起这条当年回家的必经之路,问在那里工作的朋友,他一脸不屑地回答:“还那样!”当然,随着社会在一点点进步,当地政府也慢吞吞地修路。差不多用了 10 年时间,这条著名的西快线终于成了既能行车又能跑步、绿树成荫的滨河大道。一条公路好修,整体市容难变。在纽约市其实不适合开车,交通堵塞不说,停车费太贵,一小时相当于人民币几十元
3、甚至上百元,是我见到的最贵的城市。所以大家都弃车步行,乘坐地铁上班。纽约地铁有百年历史,声音很大,老旧得很,还带病工作,日复一日地运送着潮水般的工薪阶层,其状况无法和巴黎地铁相比,一直处于边运行边维修状态,几乎每周都有停运维修的车站。地铁入口也很小,很多进站口只能容两三人并行。和巴黎地铁大量使用钢筋混凝土结构相比,纽约地铁很多地段都用大尺寸的工字钢支撑,在月台上随处可见这样的金属柱,漆成绛红色,上面有个头很大的铆钉。我多次见过黑灰色老鼠在铁轨和枕木之间窜来窜去,比手掌还大。加上人被推下月台的事故经常见诸报端,每次乘坐地铁时我都小心翼翼站在月台中间工字钢的后面,必要时一只手扶着工字钢,既便被撞倒
4、还能有支撑,不至于一下子掉在车轨上。月臺没有防护栏,而且也就几米的宽度,高峰时刻下车的人出不去,上车的人进不来。至于说到城市建筑,巴黎以至于其他西欧大城市的房间都是小而精致,纽约房间则大而浪费。看看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自我隔离的意大利人纷纷在自家阳台上唱歌娱乐,阳台小得只够两个人站立,其房间也不会大。相比之下,纽约市一居室房间面积足够建成巴黎的两居室,我就改建过一个,把纽约市的一居室隔成两居室,仍然比巴黎两居室大。整体讲,纽约市建筑风格就是大厅大厨房大阳台,符合当地人大块头身材,也容得下体积超大的电器。纽约人长期以来习惯用美国本土生产的那种个头很大的冰箱,方头方脑的很占地方,内存空间大而浪费,电
5、量消耗多。家用空调机基本是标配,恨不得有一米长,又宽又笨,还常常固定在窗户下,占据了室内很大一块空间。空调机开起来轰轰作响,外置部分还时常滴水。美国人怕热不怕冷,一到夏天,家家大开冷气,户户凉风习习,于是空调滴水更甚,走在楼下就有下雨的感觉。很多人都看过电影教父,就是上世纪 70 年代中期在纽约市拍摄的,介绍的是 100年前的场景,那些破旧的红色砖房,防火通道设在窗外,黑漆漆的铁梯,既方便住户逃生又方便窃贼入室。都进入 2020 年了,这些场景还在那里,几乎没有什么改变。我甚至按图索骥,找到了其中一个重点拍摄场地,就是教父家的那个房子,在斯坦登岛上。快半个世纪过去了,那个棕色屋檐、黄色墙壁的房
6、子还像拍摄当初那样,没什么变化。所以,在纽约地段很重要,高档街区干净整洁,低档街区破旧,也不修。都是私人住宅,修不修是住户自己的事,如果他们不想美化外部环境,当局也不强迫。政府预算不充裕,很大一部分还要用于反恐和社会治安。不过,预算紧张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在纽约那几年没有见到他们重复修路,政府的预算来自社会税收,浪费预算就是浪费百姓的血汗钱。作为全球最大的城市之一,纽约当然也有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和土豪般的装修,最典型的就是特朗普大厦,外部玻璃已经在阳光下十分晃眼,入口处抬头望去,想看到楼的天际线总是有些吃力,进去后四处金碧辉煌,里里外外画面都冲击着你的视觉,一个庄重严肃的办公大楼弄得像皇宫似的。
7、粗俗的民风习惯了法国人迂回的开场白和复杂思维方式的话,刚到纽约就会感到不适应。当地人直来直去,直奔主题,还喜欢突出问题严重性,更强调不好的一面而不是好的一面,明知道可能会出现尴尬,还让对方下不来台。我刚到纽约就碰上了这种事。一个当地影视界人物通过朋友介绍,请我们为其做一个中国市场调研,结果在我们提交调研报告后却无意付费,还指责那份花费我们一定精力和时间成本的报告对他毫无用处。我当时对其就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印象。这份报告不长,也是按照商界规范方式写成的,在巴黎就会受到重视和礼貌的对待,至少对方会表示一下谢意。鉴于此,之后我不再和当地影视界打交道。做为刚到纽约的外国人,我当时只是一个无名鼠辈。
8、不过,既便面对名人和权贵,当地记者可能也会让他下不来台。人们平时言语粗俗,记者提问时也相当尖锐,好像和你有仇似的。新冠肺炎疫情来袭,纽约成了重灾区,感染人数不断攀升,呼吸机严重短缺。一个电视台女记者对话总统经济顾问纳瓦罗,问他美国需要上百万台呼吸机,他能否做到?纳瓦罗像往常一样想长篇大论指责他国拖延,指责上届政府不作为,但是女记者不予理睬,直言说他啰啰嗦嗦浪费大家时间,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了,教训这个白宫官员像教训孩子一样,而看上去她只是纳瓦罗女儿的年龄。美国人直率吗?当然直率,年轻女记者敢于和长辈名人怼怂。教父剧照。美国人扯谎吗?我在纽约见到的美国人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不加掩饰,不卖关子。
9、但是政治家不同,“9.11”后时任总统小布什发动了伊拉克战争,悍然入侵了一个主权国家,声称伊拉克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虽然有不少西方盟友跟美国站在一起,但世界上更多国家不相信。多年后,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真的。或许还是影视界的例子说明问题。教父是一部经典影片,多次看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在影片开头那个热热闹闹的婚礼场面,主角小教父迈克尔携年轻貌美女友登场时一身戎装英俊帅气,在这个黑帮家族中独树一帜,是个另类。当女友被旁边那个大块头面相凶恶还自言自语的宾客吓到、问这是谁时,迈克尔很直率地告诉了她这个人和自己父亲的故事。他们两个人曾经用手枪顶着乐队经理的头,逼着他签字,让走红的朋友歌手、也就是自己的教
10、子自立门户,否则他的脑浆就会溅到合同上。看着女友吃惊的目光,迈克尔平静地说“这是我的家庭,不是我”。面对心爱的女友,他可以胸怀坦荡直来直去,让她知道家庭真实的一面,不要被豪华婚礼和宾客云集的假象迷惑,他也清楚地把自己和家庭划出了界限。女友立即明白了她将面临的是一个背景阴暗而凶残的家庭,以及一个决心不同流合污的正直军人。现实一下子变得清晰,取舍在于她自己。但是在影片结尾,还是他们俩人直面相对,她已经是忠实的妻子和尽职的母亲。当她初心依旧要求知道真相时,已经继位教父的这位前美国海军陆战队军人已违背了自己曾经坚守的承诺。因为他承继了这个家族血脉,成了黑手党老大,肃清内部叛徒是他的责任,维护家族利益是
11、他的义务,家法是惩戒式的,手段就是残酷的。他不仅无情消灭了外部敌人,还下令处死了背叛家族的妹夫,让他妹妹一夜之间成了真正的寡妇。之后,面对始终心底善良的妻子同样的追问,他选择了欺骗,就如同在电影开头面对女友的疑问他选择了坦诚一样平静。教父就是在纽约拍摄的,小说也是也是在纽约酝酿的,作者普左就是纽约人,纽约出生和成长的意大利人后裔,笔下的人和事都有现实的背景。他写作的年代就是意大利族裔黑手党在纽约猖獗的时候,曾经当街火拼,还在小意大利区餐馆当着众人面将正在用餐的对手打死,跟小说和电影中描述的一样。我还专门去过这个餐馆,在附近街区漫步很久,觉得这种描写寓意深刻。当涉及家族命运、血脉姻缘时,他依然会
12、毫不犹豫地制造一个巨大的谎言,视社会道德和国际准则如草芥。严酷的法律从国际大环境说来,美国是个法律执行严格的国度,纽约是个行事刻薄的地方。纽约的地铁里会看到这样的公益广告:“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虽然这个地方没有那么多摄像头,却鼓励人们告发。告发种族歧视行为,告发性骚扰行为,告发夫妻打架行为。“我要告你”是争执双方的口头禅,“电话报警”是当地人的习惯。虽然纽约也是人力资源严重缺乏的城市,警察却好像永远充裕,一叫就到。在每个新年到来之际的零点时刻,人人在激情之下都可能有亲密接触的冲动:如果你在巴黎香榭丽舍大街上敢于亲吻一个陌生的法国女孩,她可能回你一个甜美微笑;如果你在北京三里屯亲吻一个陌生的中
13、国女孩,她可能给你一巴掌;如果你在纽约时报广场上亲吻一个陌生的美国女孩,她可能告你性骚扰。在美國和女同事一起出差,有经验的男士都会特别小心,勾肩搭背,举动过分亲热,对方喜欢你就没关系,不喜欢你的话就可能吃官司。事实上,男人之间也不能随便碰,不小心碰到的话一定要马上说“对不起”。相互之间保持一定距离是这个社会的约定俗成,心理上的和物理上的,就像个不成文的规定一样。如果不知道保持这种距离,付出的代价会很大,尤其是面对纽约警察。他们一个个像惊弓之鸟,佩枪不仅是示警而且是防身,事发突然来不及多想,就可能滥杀无辜,而其上级和司法部门可能视此为正当防卫。所以去纽约之前最好学会几句实用英语,比如“待在那里”
14、“不要动”“把手举起来”等,而且是美国口音那种,因为你说的话他们也可能没懂。你不想有生命危险的话,就不要对纽约警察的话置之不理,更不要主动靠近他们,除非被要求这样做,美国是一个人人都可以拥枪自卫的国度,买枪不比买菜难多少。新冠肺炎疫情暴发,欧洲人的反应是囤积食物,而美国则有那么多人囤枪。从法律角度看,无论你在巴黎待多久,都可能始终是一个正常人;而住在纽约则可能让你成为一个罪犯,或者成为一个罪犯的牺牲品,假如你不够小心的话。那是一个既能让你上天堂、也能送你下地狱的地方。在法国被执法人拦住,你可以和警察据理力争;到了纽约碰到美国警察你最好闭嘴,他们可是荷枪实弹,而且从不吝惜子弹。一旦开枪可能连击数
15、发,甚至将弹夹内子弹打光。所以一旦被枪击,中弹就不是一颗,人几乎没有生还希望。保持距离是重要的,不仅面对警察,也面对同事。这种距离可以视为界限,就是个人自由的边界。人人都希望自由,条件是不能妨碍他人。法国大革命时代的国民公会颁布了一个令后人景仰的原则:一个公民的自由是以另一个公民的自由为界限的。这个原则告诫人们,无论在哪里都没有纯粹的自由,自由都是相对的,是在不妨碍他人、不妨碍社会的基础上的,同时,要以合法的方式行使自由的权利。如果你个人自由妨碍了他人,妨碍了社会,那么这种自由就要加以限制。疫情期间,美国明尼苏达州一位女医生驾车超速被拦下,州警查验证件后教训她:超速是不负责任的,一旦发生事故不
16、仅会占用宝贵医疗资源,她还无法帮助患者。在见到她包里有两个重复使用的口罩知道她是医护人员后,不仅没有罚款,还赠给她 5 个 N95 口罩,那种珍贵的口罩是州政府提供给警察防感染的。女医生等待的是一个重重的罚单,得到的则是一个厚厚的温暖,看着冷风中离去的州警,她坐在车中哭了。当然,这种情景在纽约的警察中也可能发生。疫情下,纽约州州长科莫向全国发出了征召医疗志愿者的呼吁,结果收到高达 5 万份医生和护士的申请,有的甚至签下自愿书:一旦染病不追究院方责任,如果被感染生命垂危就放弃插管和呼吸机治疗,把宝贵的医疗资源让给年轻人。同时还有航空公司为志愿者提供免费机票,五星级酒店为医务人员提供免费住房。“9
17、.11”恐怖袭击后人们就知道,大难临头时,纽约从来不缺乏扭转乾坤的人士,这个城市也从来不缺乏英雄。当地时间 2020 年 4 月 18 日,美国休斯敦,顾客在一大型批发超市结账。收银处安装了透明挡板,超市内贴有呼吁人们保持 6 英尺社交距离的提示牌。我当年在纽约申请到驾照后,发现和我在其他国家领到的驾照都不相同,背面有遗体捐赠签字栏,上面简短一句话:如果不幸发生车祸,自愿捐赠遗体。我想没有什么比这种贡献更直接、更有意义的了,于是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有些事不用那么复杂。沒文化的都市纽约没有文化吗?历史上确实没有,或者说没有欧洲那种文化。300 年前流亡在英国的伏尔泰写作哲学通信时,曼哈顿还是
18、一片荒蛮之地,这个岛周边龙虾多得可以用棒子打。现在龙虾没了,人多了,他们会购买文化、学习文化、然后创造文化。美国建国虽然只有 200 多年历史,但是这些欧洲子民继承了祖先的传统,他们给这片大陆带去新的思想。后来富裕了,他们就四处收购,纽约大都会是世界上最负盛名的 5 个博物馆之一,在巴黎协和广场能看到的古埃及尖碑在大都会后院也能看到,这个世界上最全面的博物馆拥有 200 万件馆藏。除此之外,纽约著名的自然历史博物馆拥有恐龙化石,展览着几乎所有人类出现后的动物,还有现代艺术博物馆,古根海姆博物馆,在全球范围内都是响当当的名字。可以说,在巴黎能看到的各种绘画流派基本上都可以在纽约找到。美国人继承欧
19、洲近代先进思想,在北美这个长时间荒蛮的土地上移植的文化是多重的:英国思想家洛克的主权在民理念,否定了占统治地位的君权神授说和王位世袭论,美国人深受影响,时至今日,不仅王位不一定世袭,家族产业也不一定能世袭。自洛克菲勒以后,像比尔.盖茨这样将大部分资产捐出去的不在少数;卢梭的社会契约论,指明了人民是国家最高权力的来源,国家是自由的人民根据契约协议的产物,而政府的一切权力都是人民授予的。如果列举的话,还有孟德斯鸠的三权分立思想,亚当.斯密自由市场和看不见的手的思想,约翰.穆勒代议制立法结构,还有司法界的衡平精神以及良心判决,都在美国深入人心。在这块土地上,人们实践着有时在欧洲无法实践的文化创新和现
20、代理念,这些都成为美国宪法和独立宣言的基石,为美国崛起提供了精神和理论支撑。不仅纽约,整个北美都是在一张白纸上构架蓝图的,没有文化就没有文化的困扰,没有历史也就没有历史羁绊。所以,要是一定讲历史、文化包括我经常提及的饮食文化,纽约仍不敌巴黎,恐怕永远也敌不过。只是,除此之外呢?对纽约的偏见,尤以法国人为重,我也难以脱俗。20 年前我在巴黎工作时,西欧国家正在争论一旦货币都统一了,得有个通用语言才好,于是为这个统一的联盟究竟讲法语还是德语而争论不休。英语当然也是个选项,可是大英帝国连欧元区都不加入,为什么各个国家还要讲它的语言?那时候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的法国人都讲很烂的英语,这个国家不屑于讲
21、这个语言,他们还沉浸在几百年前先于英国称霸北美的心态中。现在你去香榭丽舍大街问路,几乎所有当地法国人都能用英语给你指方向。新冠肺炎疫情让纽约再一次成为世界的焦点,这个破旧而粗俗的城市。疫情蔓延期间,那里人还扎堆在餐厅酒吧中吃饭聊天,鄙视戴口罩的,既便染上病毒也不愿意“失去自由”,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当然,他们也为这种自以为是的做法付出了惨重代价。纽约城市虽然破旧却有着最土豪的建筑,纽约居民粗俗却敢于对权贵做最无情的考问。这个城市曾经没文化,却有那么多创新者、企业家、金融翘楚尤其是慈善家;这个国家曾经没有文化,却有那么多科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这是一个矛盾的城市,这是一个矛盾的国家。走在巴黎街头
22、闻到的是烤面包的清香,走在佛罗伦萨街头则是披萨的味道。在纽约则是混合气味,在小意大利区没走多远,过一条街就到了中国城,一会儿这种一会那种。就像纽约最好的意式餐厅不在小意大利区一样,最好的中餐馆也不在中国城,但是它们都是纽约最像意大利和最像中国的地方。它们同时在展示着这两个族裔的坚韧和勤勉,都能在异国他乡生生地挤出自己的地盘。在巴黎和纽约生活工作多年回国后,人们总是习惯性问我最喜欢哪个城市,我也常常回答如果从生活角度我喜欢巴黎,如果从工作角度我当然喜欢纽约。巴黎的文化气息浓厚,生活安逸,度假频繁,但是作为一个外国居住者发展空间有限,而且一次次罢工就会破坏所有气氛相比之下,你如果有创意有激情也很勤奋,在纽约则会有更多的机会和更大的发展空间,而且美国没有法国那么多没完没了的假期,也没有那些铺天盖地的示威游行。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对任何人来说都理想的城市,只有更适合你的地方。懂得这点就没有那么多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