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西洱河边的似水流年在我的时光隧道里,每一段轨迹都是生命里各种经历的堆砌。当我掠过或是深陷这个隧道时,往往有一种与时间擦肩而过的感觉。回忆常常被解释成与衰老并行的意义,而我并不这样认为,只因为在这个流淌的岁月中,有许多经历过的东西值得我们品读和借鉴。这个过程让我们感悟,让我们明白光阴的故事。并且,它总是这样自然而然地随着时光淌进我们的心怀。每次经过“牛脖子”,哪怕是短短的一瞬间,目光都会在这个世代依附西洱河谷的地方停留。这个情不自禁的举动,经历多次后,我才明白,那是一份难以忘怀的记忆。一、“牛脖子”的新居民“牛脖子”其实是沿洱海出水口西洱河西行,距离大理市城区约 9 公里的一个地点。西洱河流经此
2、地拐了一个小弯,从河岸的山上往下看,河流的流向如伏背的牛形,而这里恰巧弯如牛的脖子,因此便有了这个称呼。1977 年 10 月,国家恢复停止了十年的高考。1978 年,我从一名下乡知青考上了电力技工学校,是那所学校的首届学员。那时候上学包分配,我毕业后顺理成章地成了原滇西电业局的一名职工。同我一起分到滇西电业局的共有 30 名同学,我们同属于大理州内不同县份的生源。1980 年 10 月,一辆老“解放”客车载着 13 名同学,来到“牛脖子”。那时候“牛脖子”的正式名称叫做云南省电力工业局滇西电业局西洱河一级电站。从那天开始,我们便成了这里的居民,也确定了此生与电结缘的职业生涯。为了修建西洱河一
3、级电站,施工人员在这个貌似牛脖子的大山腹地顺山势平整出一片平地,面对西洱河修建了一幢约三层楼高,面积近千平米的办公楼,正面依山是一幢有三个单元的三层职工住宅,每个单元一层楼有两户人家。紧邻职工住宅楼旁边,还有几处施工单位移交的零星住宅,也都是清一色的三层以下的简易建筑。办公楼外是通往漾濞、永平、保山方向的 320 国道,紧靠国道的另一侧,建有一个简易职工食堂,看得出也是经人工平整出的一块山地,乍一看像是为招揽路人的路边餐馆。河道紧靠山脚的那一侧,有几排活动木板房。因为这些建筑和居住者,这个方圆不足 0.5 平方公里的地方多了“一级电站生活区”的称谓。“牛脖子”的正式居民,便是西洱河一级电站的职
4、工和极少数还留在“牛脖子”做扫尾工程的水电十四局施工人员。我们来到这里,为这个年轻的电站增添了新生力量,也让这个寂静千年的山谷因水利的开发多了几分“人气”。那时,从下关到一级电站乃至整个西洱河谷,随处可见建电站时留下的施工场地和为施工人员搭建的简易工棚及住所。那些已经废弃的场所和设施,告诉人们在这里曾经上演过一场西洱河电站会战时“人山人海”的宏大场面。二、西洱河电站的前世今生来到西洱河电站工作后,我才有机会了解不应该忘记的历史。从现在往前数 100 余年,1912 年的 5 月,云南利用滇池水域螳螂川水发电的石龙坝电厂建成发电,史料记载,石龙坝电厂为中国第一座水电站。据台湾的资料介绍,1895
5、 年甲午战后日本占领了台湾,1902 年日本实业家土仓龙治郎为植林伐木之需,向总督府提出开发位于台北县新店市新店溪支流的龟山发电厂。台湾的龟山发电厂建成时间早于昆明螳螂川的石龙坝电厂,故有专家指出,石龙坝电厂应称为中国大陆第一座水电厂较为准确。石龙坝电厂的建成发电,完成的是若干代中国人的梦想,点亮的是祖祖辈辈靠火把、靠汽灯、靠煤油灯照明的希望。在石龙坝电厂建设同期,当时的政府曾委托过参与石龙坝电厂建设的德国工程技术人员到西洱河进行过实地勘测,曾提出过在西洱河建电站的设想。由于当时大理尚未通公路,无法满足电站设备的运输,那些怀揣点亮梦想之灯的计划,成了面对洱海发出的一声声长叹。20 世纪 40
6、年代初期,西洱河电站的修建被提上了国民政府的议程,电站修建也有了具体的方案和措施,拟定所购电站设备由德国西门子公司生产运到缅甸,经滇缅国际通道运抵下关。但是,1942 年滇西抗战爆发后,腾冲沦陷,滇缅公路中断,满目疮痍的大地,到处是战火,电站建设最终成为无可奈何的悲叹已经在建的电站被迫下马。1944 年11 月,建设电厂被重新提上日程,并邀请了当时西南联大工学院院长施嘉炀为工程师,采用官商合资的资金筹集方法,共集得国币一亿零九千九百余元,经过一年零四个月的努力,这个建在天生桥段的电站于 1946 年 2 月 18 日正式发电,起名下关玉龙发电厂。有些数字,表面看来就是一个符号,而数字组合的后面
7、,是不尽的盼望,是建设者的艰辛,是坚韧的精神,是理想的光芒。1946 年 2 月,下关玉龙发电厂像大地孕育的婴孩诞生后,加快了社会文明的步伐。1950 年 2 月,云南解放后,为了巩固新生的人民政权和努力发展生产,在西洱河上建电站重被提到政府的议事日程,从 20 世纪 50 年代初到 1959年,人民政府多次开展对西洱河水利资源开发利用的研讨,并制定实施计划,于 1958 年 8月至 1959 年初,修建了 3 台装机 2000 千瓦机组。这些机组主要为西洱河梯级开发供电为目的的朝地田电站,先后发电。1963 年第 4 台机组 3000 千瓦机组发电。1966 年,国家正式批准恢复西洱河电站的
8、建设,由于受到“文化大革命”的干扰,原计划四级电站 1 号机1968 年发电的目标,无法实现。1970 年 1 月,云南省人民政府批准组建“西洱河会战指挥部”,集中人力、物力甚至组织了大量的民兵和从部队抽调现役军人,展开了西洱河电站建设史上轰轰烈烈的大会战,那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一场艰苦战斗,参加会战的人员,没日没夜工作在施工现场。那个时候,电站建设机械化施工的程度低下,许多工程必须依靠人力,施工现场随处可见肩挑背扛的人员,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饿了啃口干粮,渴了捧箐沟的水喝。电厂筹备处的员工们,为了能早日接手发电设备,与机电安装的工程技术人员奋战在一起,参与设备安装调试,编写运行规程,开展技
9、术培训。那是个重生产轻生活的年代,电站筹备初期从干部到员工大多数是从已投产发电的水电厂或是火电厂抽调,因为没有固定的职工住宅,抽调人员和第一批招录的员工,最先借住在当地老百姓家中,或是住在临时搭建的油毛毡棚内。最早发电的西洱河四级电站位于漾濞县平坡镇,属于典型的河谷气候,距离大理市区约 23 千米,夏季白天油毛毡棚高热难耐,冬天四面透风,寒风刺骨,筹备处的职工们没有抱怨,没有懈怠。为了能赶在 1971 年 12 月 26 日四级电站 1 號机组发电,他们废寝忘食,挑灯夜战。有一次加班的员工工作到深夜,又累又饿,当时的电厂筹备处领导拿出了家人给自己准备的奶粉犒劳大家。那个时候,奶粉也是稀有食品,一般市面上是见不到的,不曾想去冲奶粉的员工竟将洗衣粉当成了奶粉冲泡,喝后发现不对,细瞧才发现拿错了东西,这个小插曲成了掌故在员工中流传。筹备初期的运输工具最早是一辆保障生活的马车,后来,才有了一辆吉普车和其他运输车辆从 50年代初期对电站建设的酝酿,到 1970 年 1 月西洱河会战指挥部成立,再到 1988 年 10 月西洱河梯级开发中最后一座水电站三级电站的全部建成发电,西洱河流域的水电开发建设历时 38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