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的历史四维时空观刘畅（衢州第一中学，浙江 衢州 324000）【收稿日期】201607-20关键词历史学科，核心素养，时空观念中图分类号G63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0457-6241（2016）15001404总第 748 期Sum No7482016 年第 15 期No.15,2016历史教学History Teaching葛剑雄、周筱赟：历史学是什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 年，第 4 页。教育部新研制的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首次把基于核心素养的学业质量标准融入课程体系,凸显了对学科核心素养的重视，这也引起了历史教育工作者的广泛关注。笔者认真拜读了历史教学2016 年第 6 期发
2、表的系列研究文章，受益匪浅，对历史学科核心素养有了新的认知。本文仅对时空观念素养提出自己的认识和思考，兼与李晓风老师就对于历史学科“核心素养”的一些疑惑和商榷中时空观念问题相商榷，不当之处还请大家海涵。首先，李老师认为，“一个思维和智商处于正常范围的人都自然地能够、而且只能够从时空来认识历史”。其实这是对时空观念素养的简单理解，时空观念的内涵是指在特定的时间联系和空间联系中对历史进行观察、分析的观念，不仅要求明确历史史实的时间、空间，还要能依据时空要素建构历史事件、人物之间的内在联系，理解历史的变化与延续、统一与多样等。而李老师却认为后面这些素养“已经远远地超出了时空观念所能够涵盖的范围，已经
3、与历史过程的建构，历史的理解和阐释区分不开了”。倘若如此，追求重现历史真实的史料实证素养，要求对历史有同情理解的历史理解素养，对历史理性分析和客观评判的历史解释素养也均包含于强调历史事实判断与价值判断辩证统一的历史价值观素养内，那么历史核心素养只设历史价值观一项就好了，可这样显然是不行的。五大核心素养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共同组成了学生历史学科思维品质和基本能力。其次，放眼世界，许多国家和地区都把时空观念列入学科素养之中，比如美国历史学科国家课程标准就包括“时序思维能力”等。对时空观念不约而同的重视，其根源在于历史学科的基本特点。“历的繁体作歷，其下部的“止”字，在甲骨文和金文中的字形，就是一只
4、脚，表示人穿过一片树林。汉代许慎所著的说文解字里说：历，过也，传也。过是指空间上的移动，传则表示时间上的移动。”可见时空性是历史学科本质和天然特征，这也回答了李老师“所有的学科都离不开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和框架，但是，并未见到其他学科把时空观念作为本学科的核心素养写进课程标准”的疑问。最后，从笔者十几年的一线教学实际来看，学生的时空素养并不理想。高中生还经常出现“孙中山领导北伐军收复汉口、九江英租界”等令人啼笑皆非的时空错位。当然这客观上和模块化教材打破历史的天然时空联系有关，而历史知识又浩如烟海，学生很难按照时间顺序和空间要素建构历史史实之间的关联。综上，笔者认为对历史的认识必须从时空观念出发，
5、将史事置于历史进程的时空框架中，才能显示出它们存在的意义。时空观念是历史核心素养不可或缺的前提性组成，教学中应充分关注。结合学情及个人的理解，笔者把历史时空观念素养分为四个递进的维度。专 题 讨 论14维度一：知道特定史事的特定时间和空间。笔者认为“历史”一词的建构实际上包含两个层次：“客观的历史”和“记录的历史”。历史工作者的任务就是使“记录的历史”无限地接近“客观的历史”，最基本的方法就是用时空对其界定，然后依据史料进行“复原”。虽然复原“客观的历史”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障碍，但这不能改变历史具有的纯粹客观性，“客观的历史”存在于某一确定的时间和空间，具有唯一性。例如“红学家们最近又在争论曹雪
6、芹死在哪一年，但只要以前真有过曹雪芹这个人，那么他死亡的时间就只有一个，既不可能有一个以上，也不可能没有，无论今天的红学家如何结论。”而事实上，教学中笔者发现学生对历史的时间、空间存在诸多疑问，比如为什么俄国发生于1917 年 3 月 8 日的革命事件，却被称为二月革命？为什么牛顿的出生时间有两种说法？（2007年人教版选修四为 1643 年，2009 年人民版必修三为 1642 年）这两个疑问涉及同一个问题西方历法。1699 年 12 月 30 日，俄国彼得一世发布诏令，宣布采用儒略恺撒所创立的儒略历，此后这一历法在俄国一直沿用到 1918 年。而儒略历日期比公历晚，17 世纪晚 10 天，
7、18 世纪晚 11天，19 世纪晚 12 天，20 世纪晚 13 天。儒略历平均每年 365.25 天，与回归年之差逐年积累，因此罗马教皇格利高里在 1582 年宣布修改历法。但是，当时处于宗教改革年代的新教国家认为这是罗马教皇的阴谋，目的是要恢复罗马教廷的统治，拒绝更改历法。英国国教因此不行新历，所以牛顿的生日，在当时是按儒略历为 1642 年 12 月25 日，但按照后来改用的公历，应为 1643 年 1月 4 日。由于今天我们的课本基本采用公历纪年，所以牛顿出生于 1643 年的说法比较妥当。任何历史都是在特定的、具体的历史时间和地理条件下发生的，明晰历史发生的具体的时间和地理条件是准确
8、认识历史的前提。教学中不仅要引导学生熟记大事年表，识别历史地图中的相关信息，还要帮助学生了解古今不同历法的换算，古今地名的对照与区别等。维度二：知道划分历史时间与空间的多种方式及标准，并能运用这些方式描述过去。划分历史时间并没有固定的标准，历史分期不具有唯一性。比如新中国建立后，我国史学界受苏联的影响，一直把 1917 年十月革命作为世界现代史的开端。1978 年以来，关于世界现代史开端的探讨进入一个新的历史时期，各种新见解渐次问世，如 19 世纪末 20 世纪初、第三次科技革命等。这一变化过程体现了不同史观对历史时段划分的影响，当然历史分期标准还有社会形态、社会组织特征、生产方式等，教学中要
9、注意分析和引导。其实不仅时间，空间也有不同的划分方式和标准。如讲中国古代政治制度，首先要明确这套制度所展开的地理空间，我们用“疆域”还是“领土”来圈定呢？“我们今天讲的领土，乃是一个国际法概念，是以明确的主权为根据的一个国家管辖的范围疆域所指的境界就不一定有非常完全的主权归属。例如历史上的中原王朝除了拥有主权很明确的正式行政区以外，往往还有不少属国、藩国、羁縻单位等各种附属的、接受监护的或自治的区域。王朝在这些区域之间的地位和作用千差万别。”古代中国的疆域类型是多样的，可分为正式行政区、军事驻防区、民族或地方自治区和其他特殊行政区等。所以要根据当代主权标准来界定古代疆域的范围是不恰当的，还要参
10、考历史文化观念。中国古代儒家思想认为“中国是天下之中心，文明之中心，中国的皇帝就是君临天下、拥有一切的最高主宰。因此，王朝的疆域范围不在于实际上应该在哪里，而是皇帝接受到哪里，或者是哪里的人有资格做皇帝的臣民”。所以今天我们在讲述中国古代政治制度时，一定要把这些地区范围内自治、半自治的政权纳入研究。要厘清一些地理空间概念，否则就不是准确的古代中国政治制度史了。关于历史时空分期的争鸣有利于历史学习葛剑雄：行路集，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9 年，第 27 页。刘建军：古代中国政治制度十六讲，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 年，第 2 页。专 题 讨 论15布罗代尔：论历史，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11、，2008 年，第 51 页。的开放包容氛围的生成，也有利于学生对历史进行个性化理解和感悟。然而，知道划分历史时间与空间的多种方式及标准，并能运用这些方式描述过去并不是一项简单的素养，学生要掌握不同历史时期的时代特征，要有一定的阅读深度和广度，才能辨识历史著述中不同历史分期方式并准确运用历史的时空术语和分期方式对历史的发展进行自己的论述。维度三：按照时间顺序和空间要素，独立地编制史事进程图表，理解历史在时间上和逻辑上的持续与顺序。布罗代尔强调“对于历史发展影响最大的是历史的长时段，它是地理结构、社会组织、文化意识等凝固而成的一种长期延续的实在。对历史发展起决定性、长时期的作用”。按照时间顺序和
12、空间要素，独立地编制史事进程图表，是复习教学时经常采用的方法，它能帮助学生建构起既“通”又“透”的历史知识体系，在不同的时空框架下理解历史的变化与延续。“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的关键在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梳理中共中央所在地变迁史，对研究中共党史和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历史有重大意义。一部中共中央所在地变迁史就是一部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史，下表涵盖了大部分历史大事件，可使学生对中国革命中心的转移，中共的成长历程和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发展脉络等有更清晰的认知。通过自制图表，把历史事件、时间、地点、特点等分类归纳，尤其绘制有关史事的历史地图或示意图，是培养历史时空素养的一种有效方法。正如
13、历史地理学家房龙先生的建议的那样：根据你自己对于事情将被如何处理的主意画出你自己的示意图，而你永远将无法忘怀。维度四：在历史时空的框架下对历史和现实社会进行独立考察和探究。历史是过去与现在之间的连续对话，对现实问题的历史观照和历史问题的现实思考，是学生历史素养水平的体现。2016 年 6 月 24 日英国宣布脱欧公投结果，举世瞩目。不了解历史的人无比震惊，觉得英国没事瞎折腾，但懂历史的人则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所以，要深度解读英国脱欧，就必须在历史时空的框架下进行宏观而长时段地思考。回望英国的历史，“海在英国人的生活中是中共中央所在地变迁史北平北京 !#$%&()*+,-./(0$123
14、45678(9:+;+;?ABCDEFGH?I J KLMNDE+O+PQRSTUVDE+WA IXYZDEC_abcQdefbcghij+;klVmC9:bcnopqr stt Ouvwxyz%d+|+ZWklC(Q+8QCFHQRtt O t t +;$QR3+yz+P(CP(eklA tt OZCt tJ (Z+e7bc+F_ai+;hLCt 8Ct +0+CtJ +Ct It V+Byz$Op(C fC I+M+C(t +f+b/CfC t GgC9:;(?t +(%PQFg+,(C ,+B;?+C专 题 讨 论16一个最重要的因素，与海洋相关的一切物质和精神财富都是不列颠人的至宝：古
15、代社会因海的便利带给不列颠人开放的文化价值观，近代时期，不列颠人为寻求财富而通过大海走遍全世界（海）使英国既容易保持独立，又避开了岛国常出现的孤立、封闭和停滞”。的确如此，海洋塑造了英国人的民族性格，一方面给人冷漠排外、墨守成规的感觉，另一方面又给人超然物我、淡定从容的印象。英国人这种矛盾的民族性格与其政治变革相辅相成，是英国近代历史发展的文化因素。参考大国崛起中几个章目标题来梳理英国的近现代史：入侵者的熔炉：英国民族的形成“离别”大陆：百年战争的终结强国萌芽：伊丽莎白一世与“英格兰主义”“新教革命”与“光荣革命”工业革命：“世界工厂”和“日不落帝国”。我们可以看到英国保守、务实的政治和外交政
16、策，避免了极端化给国家带来的动荡和混乱，又进一步加强英国人的民族性格的保守性。近代英国逐渐放弃了追求欧洲大陆领地的外交传统，而推行一种追求欧洲大陆均势，以维护国家利益为首要目的的务实外交政策。“英国人讲求的是实际利益和实际效果，而不是某一条可以普遍适用的理论原则，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实用主义。按照英国史学家法兰克尔的解释，实用主义如果运用得准确可以帮助政策的制定者保持最大可能性的灵活性，避免由于意识形态的承诺而超过限度。”以历史的视角再看英国脱欧公投，我们就会发现欧债危机、党派争端等政治经济纠葛只是英国脱欧的导火索，根本原因是历史关系影响下的国际战略和国家利益的选择。“英国外交的总势均是在被动中争
17、取尽可能的主动，从不放弃表现主动性的任何机会。这种主动性，温斯顿丘吉尔喻之为，英国这匹马的行动使人感到，即使让它纵辔而行，它也不会顺着某个方向狂奔而去。”此次英国脱欧又一次让我们见识了英国以“故意选择的孤立”换取可以“按照自己意志采取行动的自由”，这个民族的实用主义历史经验再一次发力。但反思历史，英国的“光荣孤立”沐浴着“日不落帝国”的荣光，建立在强大的国力的基础上，正是英国的炮舰和世界工厂的地位，使它能够对付和威吓几乎任何一个国家，今日全球化大潮中，英国是否还能使其在国际关系中游刃有余，我们拭目以待。朱光潜先生说“过去史在我的现时思想活动中才能复苏，才获得它的历史性。所以一切历史都必是现时史
18、着重历史的现时性，其实就是着重历史与生活的联贯”。而要真正实现这种“联贯”，就必须把认识的对象置于具体的时空条件下进行“历史的”考察，尤其要宏观而长时段地思考历史与现实的联系，汲取历史的经验和教训，来思索现实与未来，这也是时空观念素养的最高维度。“历史是地理的第四维。它将时间和意义赋予地理。”历史时空观念素养是历史核心素养的基础和前提，依靠它的指引，我们才能将历史学习与研究融时间与空间与一体，通过回归人类经行的历程，探寻旧日的足迹及其影响。【作者简介】刘畅，中学高级教师，浙江衢州第一中学历史教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学历史人文教育的理论与实践。【责任编辑：李婷轩】钱乘旦、许洁明：英国通史，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2 年，第 3 页。唐晋：大国崛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年，第 177 页。房龙：房龙地理关于世界的故事，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 年，第 1 页。专 题 讨 论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