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ageVerifierCode 换一换
你正在下载:

戏台场.pdf

[预览]
格式:PDF , 页数:10 ,大小:282.23KB ,
资源ID:1050276      下载积分:8 金币
快捷下载
登录下载
邮箱/手机:
温馨提示:
快捷下载时,用户名和密码都是您填写的邮箱或者手机号,方便查询和重复下载(系统自动生成)。 如填写123,账号就是123,密码也是123。
特别说明:
请自助下载,系统不会自动发送文件的哦; 如果您已付费,想二次下载,请登录后访问:我的下载记录
支付方式: 支付宝扫码支付
验证码:   换一换

加入VIP,免费下载
 

温馨提示:由于个人手机设置不同,如果发现不能下载,请复制以下地址【https://www.ketangku.com/wenku/file-1050276-down.html】到电脑端继续下载(重复下载不扣费)。

已注册用户请登录:
账号:
密码:
验证码:   换一换
  忘记密码?
下载须知

1: 本站所有资源如无特殊说明,都需要本地电脑安装OFFICE2007和PDF阅读器。
2: 试题试卷类文档,如果标题没有明确说明有答案则都视为没有答案,请知晓。
3: 文件的所有权益归上传用户所有。
4. 未经权益所有人同意不得将文件中的内容挪作商业或盈利用途。
5. 本站仅提供交流平台,并不能对任何下载内容负责。
6. 下载文件中如有侵权或不适当内容,请与我们联系,我们立即纠正。
7. 本站不保证下载资源的准确性、安全性和完整性, 同时也不承担用户因使用这些下载资源对自己和他人造成任何形式的伤害或损失。

版权提示 | 免责声明

本文(戏台场.pdf)为本站会员(高****)主动上传,免费在线备课命题出卷组卷网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仅对用户上传内容的表现方式做保护处理,对上载内容本身不做任何修改或编辑。 若此文所含内容侵犯了您的版权或隐私,请立即通知免费在线备课命题出卷组卷网(发送邮件至service@ketangku.com或直接QQ联系客服),我们立即给予删除!

戏台场.pdf

1、戏台场许书卷1、回乡县历史文化研究会会刊主编是我的朋友,他找到文化馆给我说,想回你乡下老家一趟吗?我说,回去干啥,整天忙的哪有空闲?主编笑道,你这个单位会忙?你回去给我画点旧事物,原汁原味的那种,刊物得预备点资料。我理解他的意思,著名作家冯骥才说过,中国每天都有一个村落在消失着,他的话先不去考证,但我确实知道许多古村落正在消失,我理解一个主编的想法,就答应了他。看来他仔细翻过我们清水镇的地名志,他说,你老家村里有个戏台场,单凭这名字就很有意思,你回去看看在不在,如果破损的严重,就走访一下,画家都会造景,你把它的原貌画出来。在清水镇车站下了车,回村里还有几里的路程,按说走着回去也就是二十分钟的事

2、,但还是想有面子一把,就给发小新生打电话,我知道新生有辆面包车。电话马上通了,新生说哥你咋想起我了?没事回来喝两杯啊。我说我回来了,在街北头刚下车,快来接我。新生的声音大起来,你站着别动,我马上到。一根烟刚燃上吸了半截,一辆面包车就在身边停下了,新生放下车窗玻璃,兴奋地喊,上车,回家!车子就沿着街道往街外走,路上我问:“你怎么这么快?”新生说:“二婶晕倒了,刚送到医院挂上水。”二婶?戏台场不就是二婶家的吗?我回来找的是戏台场,找戏台场就与她脱不开干系,我忙问:“咋回事?我得去看看她。”新生说:“先不去了,让她安静一会儿,她是低血糖,整天的营养不良,事不大,咱先回去。”“这年头还有营养不良的事?

3、二婶的日子过得不好吗?你这个村主任咋当的?”新生摇摇头,笑道,我得慢慢给你讲。新生和我同岁,我们从小光屁孩一起长大的,他上学不行,但捕鱼捉虾、收狗收羊倒腾钱简直是无师自通,小日子比我富足多了,整天在老家逍遥自在,这两年居然进了村委。上午半晌的时候,新生听见老光棍喊,二婶晕倒了!一时间村街上的人都从屋里跑了出来,问在哪里在哪里?老光棍手里还攥把镰刀,刚才是在修树枝,他把镰刀往村子里一挥,老庄上,戏台场。这些年,各户都把新宅往村庄外的公路边撵,像一只只蝉退出残朽的壳爬到公路边,开始焕发新的生机,老村庄基本上就是个空村庄了。只有几个老人还固执地坚守着老房屋。老光棍嗓门听起来有点瘆人,叫喊声把一条街都

4、惊动了。大家到戏台场后,见二婶在地上倒着,她的旁边有一堆砖块,这堆毫无规矩的砖块散落了一片,太占地方,二婶要把砖头摞起来,干活期间晕倒了。她的眼睛上翻不见了瞳孔,两只手握成拳头拢在胸前。新生到后赶紧掐二婶的人中,一个嫂子手里还拿着正做的鞋垫子,她咬断花线,把一根钢针递给新生,说用针扎用针扎!新生一手掐着二婶人中,一手接过钢针,正要扎,二婶醒了过来,看看大家,不好意思地说:“咋着头一热就啥也不知道了。”见新生捏着钢针要扎她,生气地说:“你鳖子想害我呀!”新生说:“看二婶你这人,我救你都嫌慢呢。”二婶说:“我刚才去河边了,河这边遍地荒草,河那边花啊草啊亭台楼阁好看得很,我看见你二叔在河那边站着,他

5、看见我后马上要走,我说老家伙你等等我,你二叔生气地朝我摆手说,回去,回去!”二婶的话让新生心里一瘆,二叔已经去世有几年了。正说着,新生的父亲也赶到了。新生的父親雅号叫泥巴匠,过去是村庄里一个技艺顶尖的建筑师傅,我得向他喊大伯,泥巴匠大伯是二婶的亲大伯哥,他见二婶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起不来,脸一下子拉长了:“还不去医院?”人们就一哄而散,又不知道往哪里去。泥巴匠大伯见新生还在抱住二婶的头,用脚尖踢踢他骂道:“开车去呀!”2、戏台场新生讲完二婶上午的事,车子就到村庄了。说是到了村庄,实际是到了公路边的一条村街。这样我就算回老家了。走出村庄有些年头了,家里的弟弟妹妹也都在别的城市,父母们也是极不情愿地

6、进了城,所以村庄只是在我的记忆里了。现在眼前的变化太大,老村庄边紧邻一条县级公路,各户把住宅新建在公路边后,公路边矗起一色崭新的楼房,楼房后面就是老村庄,老村庄灰头土脸的还守在老地方。新生把面包车停在自家门前,把我让进屋,然后把冰箱弄得叮叮当当的准备午饭,说要好好喝一回,还问我喊谁来一起喝。我说就咱两个,别费事,我去戏台场看看,我回来就是找戏台场的。沿着一条荒路,马上就到了戏台场。戏台场和周边的老房子,像一群老人不再换身份证一样,老模样已经定型。只是乡亲们搬走之后,周围的树木疏于修理,都是长的乌烟瘴气,空地里到处杂草丛生,一片荒芜。有处老房子屋顶全部塌了,像空洞的眼睛,漠然地望着天空。还有一座

7、老房子连墙体也瘫倒了,仿佛沉重的一拳,重重地打在地上。大多的老房子都是房坡塌陷,瓦片脱落,屋檐上有一丛一丛的荒草,让人联想到老人们的长寿眉。门让人卸走了,窗子上的钢筋叫拾废品的砸下来弄走了,上面都是挂着蜘蛛网,散发着浓郁的腐朽的味道。一只野兔被我惊动了,蹿起来向老村外跑去。戏台场毁损严重,现在是一个三四尺高的台子,台基周边是几层麻石条,墙体倒塌,屋顶不见,几根台柱倾而未倒,原貌早已荡然无存。戏台场有多少年了,没人能说出个具体的数字。戏台场当时还在村子外有半里远。后来生产队在戏台场旁建了两排牛屋,人口也开始膨胀,一些人家也在这里建房居住,两排牛屋之间是一个宽大的场院,是卸车拴牛的场所,也是生产队

8、里开会的场所,相当于现在社区里的广场,只是环境太差,场院里灰土很厚,整天是破旧的牛车、早出晚归的牛、一堆一堆的牛屎。起一阵风,灰土飞起来像是烟雾,笼罩得什么也看不清楚,雨天就更糟糕,遍地是泥,牛屎沫子在水上乱漂。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生产队里的牛驴车辆、叉耙扫帚,包括牛屋等一应物品都分类作价,通过抓阄分到各户。二婶当时向队长提了个挺奇葩的要求:“牛屋我家可以不要,把戏台场分给我家中不中?”队长说:“你要那戏台场干什么?要两间牛屋还可以在里面喂牛,你要个简直是一处垃圾的戏台场有什么用?”“离我家近啊。”“这算什么理由!”二婶干脆说:“有没有用你就别操心了,你分给我,以后它就是我家的了。”队长以为

9、二婶是随便开了一个玩笑,但见二婶郑重其事严肃认真的样子,他的脸也严肃了起来,他以为二婶不是在开玩笑,简直像是在胡闹,问:“你当家吗?你让我二叔来说话。”二婶说:“他唱戏去了,走之前给我有交待,没人稀罕俺家稀罕哩。”生产队分“家当”的时候我还小,但是我已经模模糊糊记事了,大人们分东西,我和同伴们正在戏台上玩,站在戏台沿看谁往下跳的远。这就是眼前戏台场与二婶有关联的原因。我掏出速写本,开始画这个古老的戏台,刚勾了几笔,新生找来了,说饭好了。3、二叔我和新生刚吃了一会儿菜后,问新生,二婶饭怎么吃呢?新生放下筷子说我这就去看看,输完水了把她拉回来,咱再当个事喝,却听见院里有脚步声,往外一看,是二婶进来

10、了。我们就站了起来,新生问:“你怎么回来了,水输完了?准备开车去把你接回来呢。”二婶说:“磕磕绊绊几十年了,哪那么娇嫩。”又说,“我可没让你把我往医院里送,花的钱我可不掏。”新生说:“早替你交上了。”“你替交?我让你替交了?”“快坐下吃饭吧。”二婶毫不客气地坐下,也不管筷子拿颠倒了,夹起菜就吃。一边嚼着菜一边用筷子点着新生,还不忘再次声明:“你花的钱,我不会给你,我没钱。”新生就有点生气:“我问你要了吗?”接着端起酒杯顿一下桌面,冲我举一下,“咱俩喝酒,不理她。没钱看病,有钱造戏台场。”我看他俩为那个三五十块钱杠上了,忙岔开话题,问二婶:“二婶,你忙乎那戏台场是咋回事?”二婶可能为刚才对新生的

11、话语感到尴尬,就扭过身给我说话:“这事得问你二叔,问他一生做的啥勾当。啊呀,你二叔现在咋会说话?还是我说吧。”说罢干脆把椅子挪到我身边坐下,在这个充满了知了噪音的中午,她向我讲述了过去,过去的二叔。二叔还没娶二婶的时候,也就是二十挂零的年纪,是个剑眉朗目、高鼻阔嘴、个头挺拔的小伙子。当时,村里或者外村的文化娱乐,无外乎唱大戏、唱坠子书、说鼓词了。一般人属于喜欢,二叔不一样,他是痴迷上了戏曲,据二婶爆料,她没见过面的婆母下面条时水不够添锅,先添两瓢烧着,让十七岁的二叔赶紧去村头井台上挑水,挑回来赶得上再续锅里的。二叔来到井台上,突然听到邻村叮叮当当说鼓词的声音飘了过来,就聚精会神地听起来。家里锅

12、灶里的水快烧干了,他挑的水还没有打上来一桶。老太太想这熊孩子难道掉井里了?赶紧往井台这里跑。跑过来见儿子定身法一样站在那里,问他怎么了,他不情愿地,甚至是生气地说:“别打岔,你让我把那段戏听完嘛。”那时,二叔的口头语是,三天不看戏,肚子就胀气。一月不看戏,见谁都有气。二叔奇葩的事多了去了,二婶又抖擞一个二叔对戏曲先是喜欢,接着是爱好,他可以把不少戏文整段整段地唱念下来,兴致起来就自娱自乐。一次在玉米地里除草,枯燥无聊之间就挥起锄头唱武将秦琼的戏,一段道白快完,“呀呀呸”一声,将当枪使的锄头猛地往地上一戳,不妙的是玉米地里的土太松软,他又是进入角色用力过大,下面的锄头把扎进土里,上面的锄板刃一下

13、子砍在头上,顿时血流满面。這事一时被村里人们传为笑话。二婶说再抖擞一个就不再抖擞了:都说编戏的是骗子,唱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看戏是看个热闹,但二叔却由于对戏曲热爱,就特不喜欢台上胡唱,别看他年纪小,有一次就找到正在演出的剧团的后台,质问领班:“打马来到潼关,不知潼关何地?但见城门上三个大字:潼关!这道白不是前言不搭后语嘛!我们村里各家各户兑钱兑粮请你们唱戏,你们就这样胡唱?”后来二叔跟一个剧团跑了几年,把一个自暴自弃的浪荡子的名字留在了村里。跑了几年回来说自己在剧团挑大梁,他的话是真是假只有天知道了。二婶当时居然很是欣赏二叔那股我行我素的嗨劲,只是发愁地说:“你跑出去,家里怎么过?”二叔

14、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钱还不好弄!”事实证明二叔出去还真的比守在家里强。关于二叔的一些事情,我还真是听的饶有兴致,一边听一边喝酒,居然不知不觉喝多了也没在乎,还插话评价,二叔估计也就是在外面胡跑,也就是帮戏班子看看戏箱子,大不了跑跑龙套罢了,他说他是个演生旦净末丑的全才都行,反正大家都没看过他演出嘛。二婶听我这样说,马上正色道:“演过的,老一茬的人都看过的。”二叔在外边跑几年回来的时候,是临近春节的一天,他所在的那个戏班子也一起过来了,是要在他家歇歇脚的意思,村庄里的人都说二叔,演一场嘛,都到家门口了,多现成的呀,你可得亲自上阵呀。大家都有试试二叔的水深浅,看他笑话的意思。二叔想了想,说,

15、演!当晚就在戏台场演,演的是智取瓦口隘,二叔真的上台了,演的是张飞,是张飞与张郃的一出武打戏,台上张郃拖枪而走,张飞追入台后,台后演员乱挤,碰掉了张飞的胡子,也就是二叔戴的胡子,台上锣鼓咚咚锵锵敲得疾风骤雨,二叔慌张间胡子掉地上了竟未觉察,待二人重新追杀上场后,二叔这个没有胡子的张飞就亮相了。那年月台上翻来覆去地演戏,台下乡亲翻来覆去地看戏,都懂戏,一看到张飞没有了胡子,就知道出现了失误,“哗”地笑了起来,拍巴掌声口哨声也响成一片。演张郃的用枪架着二叔手中的丈八蛇矛,又用手在自己的下巴上抹一下,急忙提醒道:“你,你!”二叔也抹下巴,念道:“我,我取你性命!”随即知道自己没有了胡子。演张郃的人开

16、始现编台词:“乳臭未干的小儿,报上名来,老爷我不杀无名小卒。”二叔一下子明白过来,知道对方老道,在信口开河,而他自己也不含糊,便高声应道:“小将张苞。”演张郃的说:“原来是张飞的儿子,怪不得看着脸熟,只差有了胡须就跟你父那老贼一模一样了。念你年幼,且不杀你,今日我与你父来个了断。”二叔喝道:“上阵父子兵,老贼竟敢小瞧本将,看枪。”演张郃的便挺枪相迎,二叔虚晃几招败了下去,急忙到台后挂上胡子,紧接着又是张飞出来了,与张郃继续厮杀,眼看要出丑的一出戏就这样救了过来,也让大家见识了二叔演戏的天分了。但二婶否定那晚的戏是应大家的请求演的,二婶说:“人们都不知道,那一晚的戏,你二叔是专一给我演的。”二婶

17、说到这里看着我嘿嘿地笑了。这位六十多岁的老人,现在看起来起码要老上十岁,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丝丝缕缕,脸色苍白,由于提起二叔,面颊泛起些微激动的红晕,眉眼间依稀隐约着年轻时妩媚的影子。我提醒二婶:“你快吃点东西吧,你平时是营养不良吧?”新生插话说:“她不是日子过不去,子女在城里都买了房,她不去住,她一年地里的收入,加上养两头猪的收入,你问她都弄哪了?她要拿钱去修建那个没用的戏台场!为那个戏台场,她成年去超市门口捡人家倒掉的烂菜!”二婶有点厌烦新生的话,新生的话她只当没有听见,如果不是看着桌子上的肉菜,估计就会拂袖而去,她又夹块肉放嘴里,边嚼边给我说话,她把我视为一个最忠实的听众,她撇开戏台

18、场,好像戏台场根本与她毫无关联,那只是已经去世多年的二叔的事,二叔的事,她都愿意对我和盘托出。当年,生产队分“家当”的时候,二婶执意要戏台场,确实是二叔的主意。队长见二婶一意孤行,简直是胡闹,想了一会儿,体谅地说,可以少分给你家一间场屋,把戏台场搭给你,不过一间场屋当牛屋就窄了。二婶坚定地说,你二叔有交待,生产队的场屋一间也不要,就要这个戏台场。按老辈人传下的话说,戏台场算是村里的标志性建筑了,五尺高的青石条堆砌的台座,戏台前明后暗,前面有四根石柱,柱墩凿以虎爪浮雕,上承巨大的方木横梁,描有彩绘。后面有左右侧墙和后墙,顶层是歇山式屋顶,斗拱支撑着屋面,五脊六兽的架构,青瓦滴水,飞檐翘角,古朴庄

19、重,气势恢宏。二叔家分得这个戏台场后,在大家眼里,就是分了一堆废墟,都嘲笑他,你喜欢看戏喜欢唱戏,本身就是不务正业了,怎么会执迷不悟到这样的程度,戏台场一不能住二不能做事情使用,简直是开玩笑!二叔为了淡化这些嘲笑,就把戏台整理得平整干净,收庄稼季节在上面晒粮食,在上面忙乎的时候还加班走走“场子”。家家还没有黑白电视机的时候,乡村剧团、玩杂耍的多,这时候戏台场派上了用场。这时候二叔显得风光无限,上蹿下跳,用自己的煤油加在夜壶里,做成夜壶灯挂在戏台上。有人给二叔出主意,你这戏台场可算有点用途,赶紧向他们收点地皮钱。二叔说戏台场有用途,我就可高兴了,穷死我也不能干那事!再后来,农村富余了,有些户待大

20、客要请小型的乡村歌舞团演出两天,二叔就主动找户主,要人家在戏台场演出,低三下四的样子实在无趣。开始也有两家同意了他的建议,接着乡村歌舞团都配置了车载舞台,他再求人家去戏台场就碰了一鼻子灰,人家说,我请戏就是要在我家门口热闹哩,去你那戏台上算什么事!每当哪家门前灯光通明、音箱轰然作响的夜晚,就能看到戏台场上一个孤独的失落的身影蹲在那里,是二叔。但二叔并没有灰心,也从没否定自己的初心,他依然把戏台场当成自己的一件杰作似的,每天都要到戏台上转一转。二叔不再登上戏台始于一个炎热的中午,午饭后他在床上午休了一会,起来时栽了一跟头,二婶忙问咋了?是不是上午在地里干活太累了?二叔想说可能是,但嘴歪着说不清楚

21、了,还一直恶心地往外哕。二婶赶紧把附近一个诊所的医生叫来,医生一看一问就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说,赶紧往县医院送吧,中风了,不是脑梗塞就是脑溢血!住了将近一个月院后,二叔落下了中风后遗症,左边胳膊伸不直了,左腿走起路来一捞一捞的,别人逗他说:“你在画括号呀。”或者说:“亏了亏了,咱庄从此少了一个名角,走不成场子了。”二叔就嘿嘿笑,一笑嘴就有点歪斜,口水也跟着流出来。他成了“废人”,整天除了吃饭、吃药、睡觉,就是锻炼腿脚了。腿脚得坚持锻炼,不锻炼的话,肌肉就会萎缩,那样连“括号”也画不成了。他天天锻炼就是拎把椅子去戏台场,戏台是上不去了,就在戏台前胡乱地走走。走累了就坐下来,两眼面对戏台,全神贯注

22、,一副看戏的神态,不由地嘴一咧,笑起来,口水也流下来,仿佛戏台不再空荡,不再沉寂,锣鼓叮咚,丝竹漫奏,生旦净丑轮番出现,或为君子小人,或为才子佳人,登场便见;有的惊天动地,有的欢天喜地,转眼皆空。二叔的病,一下子把家庭拖入了困境,这样就苦了二婶。且不说二叔丧失了体力劳动,脾气开始暴躁,二婶得忍受他的难听话,从早到晚对他软言软语。地里的活也全砸给了她,一个人顶两个人用。那时候二叔天天得吃药,每年开春和迎秋还得输一个星期的水,加上孩子新成还正在上学,沉重的经济负担像一副一百斤的担子,整天压在她的肩上,让她喘不过气来。两年工夫,二婶一下子衰老了,一头乌丝开始花白。她还得在正在上学的孩子面前显得平安无

23、事的样子。有一次,她难受地对一个处得比较好的妯娌说:“我都有点坚持不下去了!怎么活得这么苦!”说罢转过身子,两手把脸捂了起来。这样过了几年,二叔又摔了一跟头。这一跟头让他彻底进入了昏迷状态。他这病就怕再犯,这一跟头把他摔进了县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几天工夫又摔进了阴间。埋二叔那天,新生、泥巴匠大伯和邻居们头顶孝布忙上忙下,清理他的床铺的时候,发现二叔不知什么时候写的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一行字:“我有个正事无法实现了,戏台场!”二婶一看就流泪了,朝棺椁上踢一脚,号啕大哭道:“你这天杀的!我知道你的心思啊,你就别牵挂了,安心走吧!”又对新生说:“去把天台号的唢呐班请来吧,就在戏台上吹,把你二叔

24、的相框摆在台下,让他再看一次。”4、動工回老家赚了一顿酒席,跟新生一起喷了个痛快,后半晌的时候,太阳在西边已经不再耀眼,云彩开始有的洁白有的黛兰有的橘红,成群的鸟在村庄西边河畔的树梢上乱飞,我说得回城。新生要开车送我,我说你想让交警给你个酒驾还是醉驾?新生挠挠头讪笑道,分都扣一半了。我说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说了这句不是废话的废话,就跟他告了别。回到馆里后开始落实主编朋友的委托,其实这仅是个面子上无法推诿的事,戏台场确实没有什么写生的价值,他不是说画家会造景吗?凭我的了解给他造个景,第二天就交了差事。后来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了。过了半月,新生突然打来电话,让我赶紧再回去一趟。我忙问有什么事?新生

25、说,我跟二婶说不来,你跟二婶能说到一块,你劝劝她吧。二婶执意要把戏台场重建起来。现在在大家眼里,二婶没有别的原因,唯有的是神经上出了问题。大家都知道,差不多的住户都挪到了公路边,老村子基本上是空了。新生活在前面招手,岁月在延长,那些破旧的房屋却是没有,它们越来越接近泥土的高度。新生问二婶:“二婶你手里积攒了多少钱?”二婶很有底气地说:“有四五万吧。”新生劝二婶不要这样做:“二叔病了几年,你家日子抻展过没有?二叔又去世几年了,你本来该松口气过舒坦的日子,你苦扒苦做生吃俭用也就罢了,你不该拿自己的血汗钱干毫无意义的事嘛。过去都看电视不再看戏,现在都玩手机不再看电视,你说你重建那戏台做啥?”新生为了

26、二婶的尊严,有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几年,二婶也会参加一些人家的红白喜事,她每次临去前,都会准备几个食品袋,把碗盘中的剩菜装起来。别人给她帮忙时说这盘可以,那盘就不要了。二婶总是赶紧夺盘子,都要,都要。这些别人不屑一顾的东西,拿回去就成了她几天的佳肴。二婶把手摁在胸前,捂着内心巨大的波澜:“我又不找你借钱,我花我的钱,你管我做啥子?”新生耐心地给她解释:“多则两年,少则半年,这老村庄说拆就要拆的。我把底细告诉你,你还干吗?”新生还说,镇政府展览室已经挂出了规划草图,不信你去看看。“新生你告诉我的这个底细真好。”二婶说,“那我更得把竹板打紧一点,动工的事说啥也不再往后拖了。”新生还通知了二婶的

27、儿子新成,让新成阻止她的母亲。新成却说新生,哥你管我妈干啥?我生意上的事忙得不行,我妈那几个钱,就叫她胡摆弄去吧,只要她高兴就行。新成不理会自己的母亲,是有缘由的,他自己有了一套月供的单元房,曾想再买一套,等几年遇着时机抛出去赚钱,就跟母亲商量,让她把这几年的积攒拿出来,但遭到了母亲的断然拒绝,母亲说,你这个白眼狼,我已经为你忙活了几十年,又照顾你爸几年,你在哪里?你还不知足?有人说生个儿子就是来个债主,难道你就是?你不要管我的事,我以后要为自己活了!新成被二婶抢白得无话可说,自觉惭愧。其实他也就是个农村底层的孩子,在外面闯荡也挺不容易。我先在电话里答应了新生的邀请,接着用几天时间把手头上的事

28、情处理一下,打电话给老家镇政府的一个同学,叙了旧后,重点落实镇里规划的事,就又回了趟老家。回老家是新生让说服二婶的事。其实也不是说服二婶的事,是无法拂了新生脸面的事。回村庄的路上,远处还是蓝天白云,头顶却赶上一场过路雨,滴滴答答了一阵子,然后就住雨了。空气倒是刷新了一下。新生见我回来后,有点意外地说:“你也不事前说一声,怎么真的回来了!”“什么意思?不是你让我回来的?”我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说,“你让我说服二婶,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我没把握。”“怪我忘了给你打电话。”新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笑了,“那我现在负责地有把握地告诉你,二婶今天就要开工了,你恰好能赶上开工仪式。”几天前,新生只好让自己的

29、父亲,我泥巴匠大伯说服二婶。没等泥巴匠大伯去找二婶,二婶先找泥巴匠大伯了。二婶从二叔跟着剧团在豫陕、豫鄂边界流动演出开始,家里里里外外的事情,她都习惯和泥巴匠大伯商量,依赖于泥巴匠大伯的点拨,她这次找泥巴匠大伯,缘于泥巴匠大伯是方圆曾经著名的泥巴匠,在建筑行业同行多,让他联系一个施工队。泥巴匠大伯足足吸了一根烟后说:“其实我也不同意你建造戏台场的。”二婶正要说话,泥巴匠大伯用手势制止了她,突然发火了,“你看看村庄上跟你同龄的女人穿的啥,你又是穿的啥?你看看人家吃的啥,你又是吃的啥?你不是说要活好你自己吗?”二婶憋得脸通红,泪水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泥巴匠大伯又从烟盒里扣出一根烟,激动中噙错了头,

30、打火机也没燃着,见二婶那样,干脆不吸了,拿掉烟说:“那你说说你的理由。”“理由?”二婶问,“那个死人是你的亲弟弟,是我的男人,他一生的勾当算不算理由,他留下的纸条算不算理由?”她像一个街头看到棉花糖的小女孩,再也不想挪动脚步,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渴望。泥巴匠大伯听后,马上一副吃惊地神情,头埋了下去:“算了,不说了,这事,交给我吧。”新生告诉我这些时,镇上的包村干部带几个人来了,拿着卷尺和测量器材。他们的任务是把每户使用的老宅面积量出来,作为日后补偿的依据。原来拆掉老村庄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几个人催新生一起去号定各户的老宅。新生一下子手足无措。我拍一下新生:“走啊,去看看啊。”戏台场多年没这么热闹了

31、。刚才的过路雨打湿了地上砖石、沙子和水泥包,也打湿了戏台。泥巴匠大伯正有条不紊地指派着一群人做活,他对二婶说:“你是东家,你来动土。”二婶不知道该怎么做,两眼茫然地看着泥巴匠大伯。泥巴匠大伯指指戏台,说:“你上去,用钉耙象征性地挖一下就行了。”一念起万水千山啊。二婶爬上戏台,扬起钉耙认真地挖了一下,戏台下早已准备好的一挂爆竹随即就炸响了,重建戏台就在大家复杂的眼光里开工了。在爆竹炸开的翠绿色的火药味的香气里,我发现戏台基座的石缝里开着一朵烟头大的小花,在微风里擺动着。新生没有到戏台场来,他正领着镇里人们忙乎。这一座座房屋里住着不同的故事,先人们的影子还在影影绰绰,笑声和哭声还在这里飘动,但不久的将来一村庄的老房屋,还有二婶的戏台场,都会成为我们再也回不去的乡愁。二婶在戏台上看见了我,她对着我招一下手,笑了,我们站在那对视着。这戏台场是二婶对二叔的承诺,从今天起,以建筑的形式,深情地立在这里。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掏出手机给镇里的老同学拨了过去:“是我。”我望一眼二婶接着说,“上个电话提到的戏台场的事,考虑一下把戏台场留着,规划成个乡村文化广场,如何?”

网站客服QQ:123456
免费在线备课命题出卷组卷网版权所有
经营许可证编号:京ICP备12026657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