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春到鲤鱼山杨红星春天的脚步并没有因为新冠病毒而停歇,花朵就这样在禁足蜗居的日子里如期开放了,放眼望去一派花红柳绿。和往年一样,岳父家鲤鱼山上最先迎枝绽放的是樱桃花。城市有满眼的繁华,但当疫情降临时,却令长期被关在“笼子”里的人们越发怀念自由自在的乡村生活。疫情相对缓解后,我终于有机会去近 30 公里之地的岳父家,照顾年前因车祸卧床疗伤的岳父。岳父家住在一座叫鲤鱼山的半山腰上,自春节前最后一次照顾岳父回家后,已时隔近 3 个月。再来时,鲤鱼山已披上了春装。山下,排洪沟渠边的柳树垂下细细的枝条,在河边梳理她的长发。山上,樱桃花和杏花相继盛开,玉兰花紧随其后,再往后是桃花山上人家或多或少都栽植有樱花
2、,或植于院前、或植于院中、或植于院后,老宅藏逸在樱花之中。山腰上樱桃花如雪如霞,花开似海,鲤鱼山属于这个季节樱桃花胜开的地方。满山遍野的凌霄花发绿了,或碗口粗、或手腕粗、或拇指粗的枯黄、皲裂的藤条上长出了绿色小叶片,但是还不足以包裹住藤条。朝阳处的藤蔓上细小的绿叶已初长成,而背阴处却不见绿叶。和冬天不同的是藤条由长满裂纹,枯萎易折,毫无韧性的模样,变得泛青些,圆润饱满些,包浆十足,折枝弯曲至 90 度角,手一松开便马上弹回,恢复原样。桃树、李子树、石榴树还在静静发芽,悄悄等待着生长。这是世间物种迎春的规律,也是物竞天择的生存法则。栀子花的叶片由冬天傲霜裁冰的微黄绿色,变成了现在的翠绿色,随着气
3、温逐步升高,色泽也会缓缓变绿,最终绿得青翠欲滴。满山的竹子,将山上的某个区域变成竹海,这也是鲤鱼山的一大特色。竹子和栀子花一样属四季长青的植物,同时也是山上人家制作简易劳动用具的原材料。爷爷在世时就会用竹子编织竹篮、竹篓、竹椅等竹制品,还会拿到集市上去交易,换点零用钱补贴家用。记忆中,和爷爷同辈的鲤鱼山老人都有这门手艺,他们是篾匠。到我岳父这辈会这门手艺的已很少了,兄弟五个人,只有三叔还会编些东西。听岳母说,编筐、编篓重在收口,和爷爷比起来三叔的手艺还是差了些火候。半山腰到山顶,依山势而建,梯田似的茶园里,春茶正蓄势待发。山上属丘陵地,缺乏灌溉系统,典型的靠天降雨。去年夏末后,历经一番干旱少雨
4、,使得今年茶树缺水,长势欠佳。缺乏雨水滋润的茶树,叶片没有完全舒展,呈略黄色,叶尖部分略卷起来,看来欠收已是定局。老宅院里粗大的泡桐树上,有一上一下两个喜鹊窝。岳父说这喜鹊窝已有几十年了,没有见小,也没有见大。每天清晨,山里人家散养的公鸡打鸣聲唤醒了人们。起床后到户外活动的人们,惊吓了看家护院的土狗,狗叫汪了。一狗叫汪,百狗附和,此时小山庄里鸡鸣犬吠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旭日东升,鲤鱼山迎来晨曦。二爷爷一手持着长长的旱烟袋,一手拎着伴随多年的半导体收音机,再泡上一杯热茶,坐在院里的泡桐树下小憩,带着一份远离世俗的安静,这是属于他的幸福晚年。可能是这声响惊醒了泡桐树上正酣然入梦的喜鹊,喜鹊们飞
5、出了窝,在老宅上空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哦,这是喜鹊们向多年的老朋友问早呢。老宅后墙长有两棵香椿树,树枝交叉在一起,相互依偎着生长。它们随四季而分明,依朝夕而生长,伴随着老屋度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饱经侵袭却遒劲有力,衬着古老的石头墙房屋,给人一种拙朴苍老的感觉,美得令人震撼,彰显着生命的伟大张力。夜晚的鲤鱼山,静谧而又温暖。只有隐藏在树木下的老宅里有微弱的灯光射出,照映出篱笆墙的影子。山下的高速公路上开着夜灯的车辆川流不息,隐约可听见高速行驶的汽车与空气的嘶鸣声,徐新公路、环云台大道上的路灯织成的火龙蜿蜒曲折。疫情过后,踏青、赏春、读书,偏据城市一隅的鲤鱼山便是最佳之处。漫步花海里,默默探花语,或是坐在山上某处樱桃树下,品一杯茶,静一静心,让肺自由地呼吸,让心自由地飞翔,这难道不是一种幸福的体验?愿我们珍惜每一个当下,都能醉卧在这片美好的春光中。